大顺十五年到大顺十七年这两年间,朝廷上因为支持不同的皇子出现了明显的党争之势。
这个党争来势汹汹,远比之前的改革党与保守党之争更加激烈。
之前的改革党与保守党之争基本上还保持在文官集团内部的君子之争。
但现在的皇子党之争,其手段之凶残,斗争之无下限,令不少官员感到心惊肉跳。
原来以为站错队,失败了大不了辞官回老家当富家翁。
但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现在夺嫡的党争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了。
特别是吴王党和越王党之间。
四位皇子争到现在,还是皇长子吴王的优势最大。
吴王身为长子天生就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支持者,再加上他这两年在朝廷的言行举止颇受好评,支持他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他的支持者包括以内阁副相文成功,阁老包如龙为首保守派,翰林院侍讲学士代如海为首的清流派,传统勋贵派等等。
其次是皇三子越王,有着大顺帝和主持后宫刘贵妃的偏爱,有其亲舅强大的财力支持。
越王也拉拢了不少朝臣的支持,内阁的财相户部尚书李柏就公开支持过越王,东南沿海出身的部分官员也上门支持立越王为太子。
相对吴王和越王来说,皇次子信王和皇四子楚王只能说是两个陪跑的,特别是信王。
信王在朝堂支持者寥寥无几,宫内也不怎么得大顺帝喜爱。
似乎完全只是占了一个年长的优势才能参与进夺嫡的竟争中来。
更重要的是,信王本人对夺嫡之事也不甚重视,很少主动结交朝臣,一副早就认命了的架势。
张伟对朝廷一切,本来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张伟不会自大到认为现在朝堂上出现的党争,都是因为自己出的那个拖一拖的意见。
当前四龙夺嫡局面的出现,主要是大顺帝心里拿不定主意,想给每个儿子都有一个展示的机会。
其次是朝堂的大佬们意见不合,拿不出统一的意见,这本就是朝堂多年来本就存在的不同利益团体的斗争一次集中体现。
谁知道张伟看着看着,自己就成了重要配角之一了。
大顺十七年三月,大顺帝把四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分配到六部来学习办公。
皇长子去礼部,皇三子去户部,皇四子去工部,而皇次子则来到刑部。
来刑部就来刑部,大顺帝还给每位皇子指定了业务方面的师傅。
张伟作为刑部江西清吏司的员外郎,很荣幸的被大顺帝的圣旨直接指定为皇次子信王的业务师傅。
张伟接到圣旨,没有一丝喜悦,他本就无意参与到这四龙夺嫡中去的,更何况是给四位皇子中最没有希望的信王当“老师”。
刑部的其他同事,见张伟成了信王的“老师”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张伟的视线。
特别是之前总喜欢以张伟同乡自居的袁吉。
刘阁老看着急匆匆过来找自己的张伟,轻笑着说:“卓然啊,终于看到了你冲动的一面,老夫还以为一直是稳于泰山的样子呢。”
张伟:“老师,让我给信王当老师,这是谁的主意呀。”
刘阁老:“年前陛下让各部尚书推荐几位三十岁左右,业务能力出色的青年才俊,老夫就把你和部里其他几位英才推了上去。”
“其实你一直在陛下的后备人材班子里,即使老夫不推荐你,你应该也会被陛下注意的。”
唉,这个事张伟早就知道了,凡事都有祸福两面。
当年大顺帝一番闲聊,能让自己直接升职,
如今大顺帝随意一指,自己就得卷入夺嫡之争。
不过祸福相依,自己未必不能把此事变坏事。
张伟深吸了一口气后,回复刘阁老:“老师,此事陛下已经下旨 ,就已经成为事实了,弟子请向老师请教一下怎么才能做到最好。”
刘阁老:“卓然,你这心态调整的就不错,其实你不必过于忧虑。
给信王当一段时间的业务”老师“并不意味着你一定是信王的人。
就算你与信王亲近,也并不代表什么,你一定要记住,你只是按陛下的旨意行事。”
信王现年已经二十四岁,微胖,看上去很有礼貌很和气。
以至于他第一次来刑部见张伟时,要不是他身上的亲王明黄礼服和身后的太监侍卫,张伟都有点不敢承认这个小胖子就是大顺帝的次子。
他跟大顺帝最多只有三四分相似。
信王见到张伟,当场就要在刑部大门口行师生大礼:“学生周诚光,拜见老师。“
张伟赶紧拦住:“殿下,臣不敢受此大礼。
殿下要给臣行师生大礼,臣就要给殿下行君臣之礼。
那咱俩一天光相互行礼就得了,啥时也不用干了。“
信王想了一下,说:“那行,学生听先生的。“
张伟把信王迎进刑部后,先把众人介绍给信王认识,这个小胖子倒是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看上去就像个邻家胖小子一般人畜无害。
刑部众人见到这位信王,也是有点避之不及的意味,大家都是礼貌的走个过场。
只有见到刘阁老时,刘阁老语重心长的说:“殿下,卓然是老夫的亲传弟子,他定然不会害你,但你也不要给卓然找麻烦,看在老夫的面上,你们俩要好好配合。“
来到张伟的办公室室后,信王说:“张先生,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本王知道你可能不想带本王,本王也并不想学习这刑部事务,但这是父皇的旨意,你我都只好尽力完成。“
张伟:“殿下如此坦率,那臣也就直说了,刑部的具体业务,非常繁杂,无趣。
但殿下做为皇子,并不需要了解太仔细。
咱们就从陛下的需求来出发,第一点,殿下一定要熟悉《大夏律》,要知道一件事按律令是否有错。
其次,殿下第一定要理解刑部是干什么的,刑部对于朝廷有什么意义。
第三,怎么让刑部为殿下所用。“
信王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张伟:“张先生不亏是父皇看中的聪明人,你居然能把父皇的意图猜个七七八八,小王太佩服了。“
这个话陷井太大了,张伟可不敢承认。
张伟:“臣不敢妄猜圣意,只是臣也是做父亲的人,臣把臣打发臣家那几个不孝子去私塾时的心情代入过来,自然能理解一二。”
信王:“哈哈,这个比喻有意思,,,不对,先生你好像在占本王便宜。“
张伟:“殿下想多了,臣不敢。
这样臣与殿下约好,每个上班日上午,殿下来臣这里听臣讲一个时辰,其他时间殿下在刑部自由活动。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臣,当然如果其他人可以回答殿下的话,殿下也可以问其他人。“
信王:“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