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侯府,古树下。
两人,一个坐着看另一个挖坑。
裴湛气定神闲,喝着小茶,指点江山。
季小川劳苦功高,挥着锄头刨地。
“世子,我要休沐,我都好几个月没休息了。”
“你再多挖点,直接躺进去,我让你休一辈子好不好啊。”
小川不说话了,吭哧吭哧继续挖坑,不多时。
“世子,挖到东西了。”
真让那丫头说准了。
往后半个月,温意棠照往常一样上课,但裴湛都没有来过,于是在同窗间开始流传这样一种言论。
世子爷这半个月为了退亲的事情都无暇顾及国子监大考了,这温意棠真是祸害。想来,裴湛嬴唐绥的事情,被唐家捂得很严实,这些世家子弟都不知道。
每逢国子监大考的时候,千金台就会开设赌注,何人拔得头筹,今年除了原本的还加了一项,世子爷何时退亲将军府。更是坐实了裴湛这半个月没来国子监的事实。
温意棠却觉得奇怪,唐家不可能不知道侯府与将军府如今的关系,所以赌注不是唐家设的,而能让千金台设这个赌注的,怕是只有宫里的人了,但是究竟是哪位呢?
温意棠无暇顾及,虽然琴韵楼赚了一些,但是距离自己的改革资金还差一点。
于是她决定来波大的,既然如今的风向都是觉得裴湛会退亲,那么自己就全压不退亲,到时候即便裴湛想退亲,让他看在钱的面子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容她拿到赌金再退也不是不能操作。
至于这个谁是头名嘛,押注很多,但多数都是太子、以及其他权贵子弟,那裴湛后头可是一点都没有压的,温意棠看着实在可怜,想着将赌注分了一点压给了裴湛,也不指望这个能挣钱,就当支持一下了。
温意棠忙着琴韵楼的改革设计,就把这件事交给贴身侍女碧桃去押注了。
碧桃开心的回来汇报,温意棠一看凭证,傻眼了。
碧桃把大额赌注押在裴湛夺头筹,只有少得可怜的赌注在不退亲上。
“小姐那么支持世子爷,我还偷偷加了点钱进去呢。”
“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桃子。”温意棠咬牙切齿,碧桃只当小姐是在夸奖自己。
这下真是风浪越大,鱼越贵了。她的钱啊!全打水漂了。
不行,她得采取行动,助力裴湛拿下头名。
国子监大考日
大考分为文、武两试。
第一日为武试
各子弟们都换好劲服跃跃欲试,女子不参与考试,但女同窗们也都来了。
温意棠本来不准备来,只想着阴暗爬行,暗中实行搞事大业,最不济再给燕珩下毒,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但是脑海中忽然想起某人要她为他加油的声音,鬼使神差的还是来了,刚来就后悔了,这家伙真的会来参加考试么?
毕竟他已经半个月没来上课了。
温意棠有点想打退堂鼓,准备回家,就看见大门口,正在被簇拥的太子殿下,一身金黄劲服,华贵至极。
“太子殿下。”温意棠躬身对燕珩行了礼,但燕珩没让她起来,只得一直弯着腰。
【好家伙,真是出师不利,一会就毒死你。】
【这家伙也太记仇了吧,我的老腰。】
太子燕珩自然注意到了温意棠,虽然怒气直线攀升,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以及下毒一事已经作罢,自己再斤斤计较实在有失体面,便冷冷哼了一声,起来吧,不再看她。
但是太子的拥簇者可没想着善罢甘休,一个权贵子弟径直向温意棠走去:“你下毒毒害太子,殿下休养了一个月,差点耽误了太子殿下参加这次大考,还不磕头求太子殿下的原谅。”
“太子殿下这不是来参加了么,那不就是没耽误。”
又一个权贵子弟站出来,“温意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太子殿下那是给你面子么,你不还是仗着将军府的蒙荫,就凭你毒害太子一事,就够你死八百次了。”
“毒害毒害,太子殿下是被我害死了么?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谁?鬼么?我看分明是你们一口一个毒害太子,催着太子殿下去死。”
“够了,温意棠,逞口舌之快,别觉得你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就能喜欢你。”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我下毒害你是为了让你喜欢我?怎么我把你毒死之后,我再自刎,咱俩在阴曹地府做夫妻啊?”
【他神经病吧。原主到底下的什么药。这太子怎么说这么极其自恋的话。】
燕珩一怔,对温意棠反常的行为恼羞成怒,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人,没人这么对他说话,一时间温意棠的脸和那个讨人厌的纨绔子弟的脸合在了一起。
是了,她还是他的未婚妻,果然一样惹人厌烦。
“跪下。”燕珩第一次拿出太子威严,要求温意棠跪下。
“这非殿前,臣女没有理由下跪,难道太子殿下还想强逼臣女不成?”温意棠站的板正,不卑不亢。
周围看热闹的同窗窃窃私语:“这太子殿下,有点欺负人了。”
但没人愿意为温意棠出头,在他们眼里,即便太子利用权势,但温意棠一个臭名昭着的恶女也活该被惩治。
听到周围人的话,燕珩更生气了,跟那个人一样,只会忤逆本宫,而且让他丢尽颜面。
那两个权贵子弟看温意棠不愿屈服,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下跪。
温意棠拗不过两人,就快跪下的时候。
没人反应过来,一支箭射过来。
咻!
听到声音的时候,那支箭已经穿过了按住温意棠两个人权贵子弟的发冠,将两人射倒在一起,同时不知何时有人放起了白日烟花,火星点燃了箭矢,攀上了两人的头发,侍从们想要帮忙救火,但箭将两人串在一起,两人又一起挣扎,废了一番功夫才扑灭火。
那两人头发被烧了大半,脸也烧伤。
裴湛晃晃悠悠从围墙上下来,举着弓,冷冷说道:“下次就不是头发那么简单了。”
虽然是说的那两个权贵子弟,但是燕珩知道,裴湛是在对自己说。
从小到大,他就一直跟自己对着干,凭什么父皇那么宠爱他,明明他才是父皇的孩子,他才是太子。
燕珩看着裴湛扶着温意棠的画面,两个贱人凑一块了。
“他们没伤到你吧。”裴湛看向温意棠的时候,眼底的凉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关切疼惜。
【有点英雄救美那味了,世子爷。表情切换这么快,真能演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真要爱上你了。】
“我没事。你这半个月怎么都没来上课?”温意棠更好奇的裴湛这半个月的动向,毕竟事关她的商业大计。
“秘密。”裴湛卖了个关子,笑笑不说话,拉着温意棠便离开人群。
【还秘密,这半个月,不会就练射箭了吧,感觉这样可赢不了太子,啊啊啊白瞎我的赌注了。】
周围人看到世子爷从射箭教训人,到拉着未婚妻离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赌注下错了,这世子爷怕是对温小姐情根深种,不会退亲了。
“温意棠,问你个事。”大考还没开始,所有人在演武场等待,裴湛悄悄耙耳朵对温意棠说。
“什么事?”
温意棠漫不经心的问,根本没看裴湛,四处张望。
【我那女主表姐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