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奶,我没有看错。等会人走了,我就再进去问一嘴,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好不好嘛,奶!”宋良佐双手拉着老妇人的手,开始摇晃。
“你个怨种,真是我欠你的,去去去。”
得了老妇人的恩准,没一会,宋良佐眼见老汉从药铺出来,他倒腾的小短腿又跑了进去,看着如山一般高的柜台,宋良佐不得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掌柜爷爷,我想请问一下,蒲公英和车前草收吗?”
“谁?”掌柜的听见有人喊他,抬头目光落在大堂内,却是不见有人,他眉头紧蹙,纳闷的自言自语,“难道我听差了?”
不说掌柜的看不见宋良佐,宋良佐也看不见掌柜的呀,他听到掌柜自言自语后,急忙再次出声,“掌柜爷爷的我在这里。”
跟着宋良佐努力举起一只手,让手高于柜台并努力的摇了摇。
紧接着他就看到上方探出一个脑袋,以及释然笑声“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个小娃娃在这里。你刚刚问什么?”
“掌柜爷爷,蒲公英和车前草收吗?”宋良佐让自己做一个有礼貌的小孩。
药掌柜被他一声掌柜爷爷哄的心情极好,呵呵笑着“小娃,你懂药材?”
宋良佐先点头又摇头,最后含糊的说“我爷爷懂。”
“掌柜的,他是和刚刚的老汉一起来的。”店小二此时开口。
宋良佐冲对方笑,心里同时对方竖起大拇指,赞对方神助攻。
“原来如此,你回去告诉你爷爷,这两样也收,只不过价钱不高而已。晒干后品相好的一文两棵,要是你家能再挖到像人参、田七、玉桂这些稀罕的才值钱。”
宋良佐依旧保持着掂脚的动作,在保证对方能看到自己点头的情况下,点了点头,嘴上高兴的道“谢谢掌柜,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爷爷。”
在对方的挥手中,宋良佐快步跑了出去。
见着老妇人后,两人拉手朝前走,一边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乖乖,那些野菜真是中药?”老妇人把大大的不信都写在脸上。
婆婆丁春天刚从地里冒出来时,她们不知道挖了多少来吃,这咋就成中药了?
“奶,掌柜的说是,你要是不信我们回去可以少挖点,送来药铺真被收,我们就可以多挖点。”
宋良佐今天不打算去私塾,他打算趁现在卖几次中药,先挣到钱再说。
结果还不等他在说什么,就被奶奶拉着走的飞快“那还等着做什么,我们快回去,回家后叫上那俩赔钱货,我们一起去挖。这几天太阳极好,想来用不了两天就能把药晒干。”
这已经不知道是宋良佐听了多少遍关于两个姐姐是“赔钱货”的话,她其实知道原因,无非就是女孩养大要嫁人,浪费了家里粮食。
为了慢慢让奶奶改变对两个姐姐的感观,他还是装作不懂就问。
“奶,姐姐为什么是赔钱货呀?姐姐对我可好啦!”
“她们对你好是应该的,你以后是她们的娘家兄弟,现在不对你好,日后在婆家受了难,谁给她们出头。”
提起娘家兄弟,宋良佐就是一阵心虚,实在是太假了呀!
还不等他说什么,老妇人又道“她们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好不容易长大能帮着家里干活了,就成别人家的。我们还要贴嫁妆,不是赔钱货是什么?我养头猪到年底还能卖一两多银子。”老妇人有些不喜的说。
宋良佐为这个时代的女性感到可悲,父母给予了她们生命,却不能得更多关爱。
“姐姐现在也在帮家里干活呀!姐姐嫁人对方不是要给彩礼的嘛?”
彩礼自古就有,在古代大致意思为:女性出嫁意味着离开自己的家庭,不再作为娘家的劳动力。本质上是男方为了补偿女方家庭失去的劳动力和子女,给予的一种经济补偿。
“她们能干什么活,招弟和宋成玉一般大,那小兔崽子现在都能帮家里提水浇地了,你看看你大姐,提一桶水撒半桶。要不是还有那点彩礼念想,我早把她们丢山里喂狼去。”
宋成玉是大院那边宋望江和卞秀琴的大儿子,比宋招弟大两个月。
宋小小用成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固执的老太太,张口下了一剂猛药。
只听宋良佐似懂非懂的说“奶,我爹不在了,家里只有我和两个姐姐,她们是我的手足,我们应该对姐姐好点。她们在家会照顾我,出嫁也会念着奶的好,就像奶时常念外曾祖母的好一样。”
“念好管......”老妇人脱口而出的话在听清楚他最后的一句话后,突然就怔住了。
她上面有四个哥哥,她是家里最小的,可她在家里并不受待见。
原以为嫁人了就会变好,却只变好了一半,宋老三待自己极好。
自从连续生了两个闺女后,家婆对她非打即骂,像一座山压在她头顶上。
一直到望山出生,家婆才不冷眉竖眼。
后来有一天,她头顶上的山消失,她从媳妇熬成了婆。
她按照自己娘和家婆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念什么念,有什么好念的,你是她们的娘家兄弟,她们要还指望你,我看谁敢不念你的好。”
宋良佐发誓,他刚刚能感受到奶奶好像有一丝心软,没想到说出来的话,还是这般态度。
这事也急不得,慢慢来吧。
她们赶着回去,老妇人带他匆匆朝着市场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