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虽然出自不同的书籍,但却是有一个共同点,都体现了儒家思想中的“修”的理念。
前者体现的是儒家思想中的内省修养观。
后者体现的虽是儒家治国理念,却也强调个人修养。
两个倒是相辅相成的概念。
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关系,把圣人说过的那么多关于修养的话,取其精华,作一篇三四百字左右的文章,并不是很难。
宋良佐从众多圣贤之言中找到合适的切题内容,开始作答。
提笔不知时间过,再停日头已偏移。
再次检查有无需避讳的问题,然后开始把文章誊抄在考卷上,字迹工整,多多少少带着属于自己的韵味。
等他做好这题,微微伸下腰,抬头看去却不见高台上的考官。
呦,这是监考老师下场巡视去了吗?
宋良佐这般想了一句,目光已经落在远处的第四题目上。
第四题是一道七言绝句试帖题,题目是宋.喻良能的《雪》。
就在宋良佐想作一首什么样的试帖诗时,忽然有一团什么影子从他眼前飞过,等他要去捕捉时眼角余光内突然出现一个绯色身影。
他下意识的扭头望去,却见身着云雁补子官服,腰系金荔枝腰带,胡子花白的知府大人身后带着三个人巡视来了呢。
随着对方走近,宋良佐视线忽然被落在对方四粱官帽上很小的一团白色棉花状絮给吸引。
他脑海里瞬间有了想法。
视线在收回的瞬间却是与知府大人对视上,这一刻,刻在脑子深处的记忆在迫使他立马拿起笔开始装作好好学习。
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等他抓笔欲写字时才反应过来,不由莞尔一笑。
自己已经是一个老生,怎么还有小学生被抓包的感觉?
杨知府自然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见他不敢逾越自己,微微点头。
跟着停在全场第三年纪小的考生桌案前,驻足不前。
宋良佐这时已经不理会来人,专心致志书写刚刚那一瞬脑海中产生的诗意。
新年逝以不见雪,春来柳梢生嫩芽。
待到四月微风摇,行人已是白头日。
——《柳花》——
知府大人见考生下笔如神,并没有因为他到来而受影响,同自己身边的教谕点点头,跟着转身离开离开。
教谕陪在知府大人身侧小声说“不愧是一县案首,就这份镇定自若比不少考生都强。”
教谕自认是不认识宋良佐的,但距离他们最近的这几个位置可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只有县案首才有资格坐。
“确定不错,里面虽然有几个年纪同他相仿的,见着本府后虽然在极力掩饰,不免还是能让人看出不够镇定。这位考生虽然见着本府后才开始书写,明显比另外几位强上不少。真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在他们这个年纪也不过刚刚去私塾读书尔。”
教谕自然知道眼前大老远的过往,这话你让他怎么接?
说你行还是不行?
他嘴角跟着抽动下,便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知府大人身后继续前去。
宋良佐把诗誊抄在试卷上,等到有衙役从自己这边经过时,出声交卷。
接着又有专门的官吏过来,宋良佐当着他们的面在考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府试的名字不能早写,提前写了都会按着作弊来处理。
跟着就是官吏糊名字,收试卷,宋良佐紧跟其后出考场。
在他拎着考篮走到最边上一排时,却是遇见了同样出来的陆泽川,这个时间能在考场内走动的显然也是交卷。
俩人一路没敢说话,直至迈过‘龙门’,出了考场,宋良佐长长舒出一口气,同对方笑笑“学兄,我们又见面了。”
陆泽川的话让人如沐春风,“我进考场时还在思索怎么不见宋学弟身影,没成想此时倒是遇见了。遇见却是缘分,我在距离此处不远的望春楼订了位子,同我们县里几个考生约好,考试结束在那边相聚,学弟不如和我同去,大家相互结识一下也是好的。”
宋良佐刚想开口回绝,因为他奶和大伯肯定在等他回去呢。
结果还不等他开口,他奶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急忙替他答应,“去去,我乖孙去。来来,考篮给我,你去和同窗相聚,到时间了我和你大伯去接你。”
宋刘氏说着手已经接过了宋良佐手里的考篮。
回头,宋良佐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奶,“奶,你啥时候来的?我就不去了吧,我跟你们回客栈。”
宋刘氏暗暗对他使眼色,小声在他耳边说“你这孩子,和他们多交流交流,万一他们有谁知道明日考题,咱们有所准备,不就更好考了嘛。”
“奶!”宋良佐低声喊道,然后隐晦的冲奶摇摇头,这话是能在考场门口说的?
再者就算有人真提前得知了题目,人家也不会傻到在好些考生聚会时说出来呀,对方只有一个脑袋,就算是活腻了也不敢如此作死呀!
他扭头去看陆泽川,对方一副君子的模样,似乎在说我没有听你们说话,这才放下心来。
宋刘氏见乖孙面色不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确定的问“没、没事吧?”
宋良佐冲对方摇摇头,同样小声说“奶,日后万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良佐,你去吧。去长长见识也好。”宋望树这时也过来,他明明没做亏心事,瞧了一眼在那边值守的衙役,还是有些发怵。
宋良佐多少也有心去,学习不是闭门造车,多同人沟通、交流、多思考,才能更好的提升自己。
孔圣人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宋良佐想明白后,冲奶和大伯点点头,回复正常大小声音说“那我就同学兄去想涨涨见识,奶和大伯先回客栈等我,等我这边结束自己回去。”
宋刘氏有些不放心的问,“距离的可远?”
宋良佐压根不知道望春楼在哪里,不得不歉意的向陆泽川请教,“学兄,我住同福客栈,不知你说的望春楼距离我所住客栈远吗?”
陆泽川微笑上前一步,对着宋刘氏和宋望树行礼,“晚辈见过宋祖母宋伯父。”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我、我......”宋刘氏很是手忙脚乱。
宋望树也没好到哪里去,老实的脸上透着无措,同时心里却在想,这人是比自己家小子厉害,看人家那什么那什么的样子就知道是读书人。
那什么了啥,宋望树就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比喻。
“望春楼在你们回客栈的必经之路上,咱们可以同行。”
宋良佐感激的看对方一眼,抬手同对方做出邀请状“学兄先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