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说道:“朕乃三界正统,你违反天规,自然要杀你!”
凌渊道:“这般无情严苛的天条我何须去守?我算是明白了,你们所谓的天条便是谁手上有刀,谁就是天条,此刻刀在我手,我便是天条!”
西王母道:“你若是伤害了本座及天帝,那夏寒仙子便真的香消玉殒了……”
凌渊将刀移到了西王母的脖子上,问道:“什么意思?”
西王母道:“世上能让夏寒仙子还魂的只有我们二人,你若是不管不顾,大可把我们杀了!”
“说清楚!”
天帝道:“不急不急,说清楚这件事前,你需得回答我一件事。”
凌渊道:“有屁快放!”
天帝道:“这斩神刀为何不杀你反而助你?”
凌渊冷笑一声:“看来陛下是贵人多忘事,之前的神魔大战您似乎都已经忘记了,打败魔界圣君的那一刀,就是这斩神刀之功!”
天帝道:“原来如此,那时这神刀便已认主,倒是朕欠考虑了。”
凌渊不再说话,将刀移至天帝的脖颈上,天帝会意,说道:“要救夏寒仙子,需得我上古至宝七彩琉璃盏。”
“接着说!”这七彩琉璃盏凌渊也有所耳闻,相传是守护天庭的一件大杀器!
“七彩琉璃盏乃是盘古大神饮酒所用的器皿,此物有大法力,有治愈伤病以及回天续命之功!不过,此物需得朕与西王母同时催动,方可有用……”
凌渊略一迟缓,手上的斩神刀一震,一个满脸虬髯的精壮汉子架刀挡在天帝面前,凌渊识得来者,便道:“卷帘,你倒是忠心得很呐!”
这卷帘将军乃是天帝的殿前卫指挥使,三品武将,姓甚名谁无人知晓,此人甚少露面,平时都躲在暗处行使护卫之责,凌渊也不过见过他几次而已。
卷帘将军不喜说话,是一个比凌渊还要沉闷三分的人。
凌渊接着说道:“既如此,你们要我做什么?”
西王母应道:“本座与天帝商议之下,觉得大将军的本领太过高强,且不为我天庭所用,这让我们不得不加以防备,若是将军一时兴起,投了魔族妖界,岂不是我天庭的一大隐患?故此,本座只需将军服下我手中的丹药,那么夏寒仙子定会起死回生,毕竟……咳咳,她也是天帝的义女嘛,是吧,天帝?”
天帝顿了顿,道:“这个自然……”
凌渊看了一眼西王母手里的红色丹药,冷笑道:“又是锁神丹……也罢,不过你们要先救活夏寒再说,救活她后,带上那个叫风离的凡人前来天牢见我,届时我便当你们的面吃下这锁神丹如何?”
天帝疑道:“天牢?”
凌渊道:“你去找太上老君再要一条捆仙绳将我捆上送进天牢,若不是如此,你们又岂能安心去救夏寒?”
天帝笑道:“不愧是凌渊将军,想得挺周到的!”
西王母附和道:“大将军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的。”
风离被吸入玲珑宝塔后登时便昏了过去,此刻醒来,恍惚间看见玄蛇趴在一旁,才猛然想起所有的事情,他心焦如焚,不知道夏寒是生是死,此刻又被困在此处,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他叫醒玄蛇,发觉他伤势过重,行动甚是迟缓。
风离问道:“你这伤怎么弄的?”
玄蛇苦笑道:“还不是凌渊将军打的?”
风离又问道:“凌渊将军?他打你作甚?”
玄蛇又道:“那日我见李家庄火光冲天,料想着一定是出了大事情,本想着立刻赶过去瞧瞧,不料我女儿的身子又冷了起来,她大病初愈我怕有个闪失,就留下来陪着她,直到她睡去我这才赶去李家庄,可到了那里只见到一片狼藉,李任也被火烧死了……”
“什么?李大官人死了?”风离黯然道,“他终究没活过五十岁……”
玄蛇接着说道:“那时我就知道去得太晚了,正要起身寻你们,却被那凌渊拦住,他当时怒气冲冲,迎头就问我夏寒去了哪里,我哪里知道,便被他一顿毒打,差点丢了性命,好在我嘴快,说明了来意,这才保住一命!”
风离心道:“凌渊将军本不是莽撞的人,想来肯定是因为夏寒生死不明,心焦如焚,又看到了玄蛇一身妖气,不免出手重了些。”
风离道:“此刻我们身陷囹圄,无法脱身可如何是好?”
玄蛇道:“这李靖的玲珑塔连哪吒三太子都逃不出去,我们……”
风离道:“不,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逃出去!”
玄蛇道:“即便我们侥幸逃出去了,恐怕还是在李天王府中……”
不等风离接话,楼上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呦,有新朋友来啦,欢迎欢迎,快,快上来让我瞧瞧。”
这一层的东北角便是楼梯,声音便是从那里传过来的,风离正欲往前,玄蛇道:“小心有诈。”
风离道:“那上面的或许是与我们同病相怜之人,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啊!”
风离身具龙脉,再生能力惊人,他经过一夜的睡眠,雷击之伤已经痊愈,而且天劫过后,他已成就仙人体魄,身子轻快,力量充盈,他大步上楼,楼上空无一人,这一层与下面那层的布局陈设完全一模一样,他甚至怀疑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这时玄蛇也走了上来,他重伤未愈,行动甚是迟缓。
玄蛇道:“人呢?”
风离道:“我一上来便没看见人,难道是在上面那层?”
说到上面,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一瞧不要紧,却给二人吓了一跳,高顶悬梁上竟盘着一条金黄色的巨龙,那龙正瞪着灯笼大的眼睛盯着二人,垂涎欲滴的样子甚是可怖!
玄蛇道:“龙天性凶残,好吃人,何况是条囚龙,肯定很久没开荤腥了……”
那夜剑江之上远远见过,如今离自己不过丈余,细看此兽,却与那日所见略有不同,风离看得心惊肉跳,对玄蛇道:“你是蛇,他应该对你没兴趣,我身具龙脉,和它也算半个同胞,他应该……应该也不会吃我的,你说……你说是……是不是?”
玄蛇应道:“都是肉,怕也没什么区别……”
风离白了玄蛇一眼,握紧龙吟剑,作防御姿态,手心已全是冷汗。
那龙却不着急行动,眼珠子提溜乱转,上下打量着风离,对玄蛇却无半点兴趣,风离心道:“这厮果然对蛇肉不感兴趣啊……”
那龙身形一动,巨大的脑袋朝着风离移去,动作甚是缓慢,似乎并无恶意。
金龙越逼越近,风离一退再退,终于被逼到墙角,此时那龙鼻子几乎已经贴近风离的脸,他能实在地感受到龙鼻子呼出的热气,略带一股野兽气息。龙爪忽然迅速一伸,直逼风离胸口,风离早已防备它突袭,自下而上斜砍一剑,那龙身形迅猛,眨眼已重新跃回梁上,这一剑劈空,风离倒是松了口气。
那龙抬起爪子,尖锐的指甲上挂着一圈绳子,绳子上穿着一片鳞甲,风离一惊,手摸胸口,那龙帝之甲果然不见了!
“这龙动作倒快,若它刚才直接朝我胸口一戳,我多半躲不过去。”想到这里,风离不寒而栗。
金龙盯着龙帝鳞甲看了好久,竟缓缓开口:“龙帝之物,你这小仙是如何得到的?”
小仙?风离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先是愣了愣,然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渡劫飞升,便应道:“是一个前辈送我的。”
那龙道:“是玄机老头送你的吧!”
分离听他把玄机老人称为玄机老头,自己却不敢随了他:“嗯,是玄机道祖送我的。”
那金龙犹疑一番,又问道:“你是龙族?”
风离道:“你应该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龙。”
金龙道:“也是,你长得也不像我族中人,再者,龙族是不屑修仙的,血系传承的龙脉胜过仙脉何止百倍……可你身上的龙脉是从哪里来的?”
风离道:“仙脉是因为吃了锁神丹,至于龙脉……”他说得诚恳,与玄蛇大战时掉入水中无意中长出龙脉,对此也是摸不着头脑,随即想到龙帝鳞甲,便接着说道:“许是龙帝鳞甲之功……”
金龙道:“绝无可能,龙脉乃是血系传承脉,非龙族之人不能有,即使是龙帝鳞甲也只能是助长龙脉修为,断不可能让人凭空生出龙脉!”
风离默然,这龙脉来的着实莫名其妙……
金龙又道:“还有,你手里的乌云剑又是哪里来的?它不是在凌渊手里吗?”
“乌云剑?”风离道,“此剑的确是凌渊将军的,可它不叫乌云剑,名唤龙吟。”
金龙笑道:“这乌云剑乃是我龙帝所铸,龙族之人无人不识,龙帝生前将此剑传与了凌渊,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小修仙者。之后凭借此剑力克魔君,这才当上了天庭大将军……”
风离心道:“这龙帝果非寻常人,自家宝剑不流传后世族人竟传给一个外人……”继而转念一想,“许是宝剑认主,传与他人也是废铁一把。”
“不过乌云剑应该是通体漆黑,怎地变成了这个鬼样子?”金龙略一思忖,便猜到是青儿搞的鬼,笑道,“青儿,你还在剑中么?还不快出来见过你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