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要拜托你这位曾经的龙尊去把这些机关点亮了。”
“嗯,我知道。”
建木玄根位于鳞渊境最深处,为了防止有贼人利用建木玄根做些威胁罗浮的恶事,通往鳞渊境最深处的路都被层层机关封锁,只有龙尊才知道如何破解机关。
跟在飞霄身后的丹鹤甩了甩尾巴,有些好奇地看着四周:“持明族的蜕生之地就长这样吗?”
“你不知道?”景元明知故问。
丹鹤摇了摇头:“我在五年前失忆过,除了自己的名字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这还是我失忆后第一次见到持明族轮回蜕生的古海洞天呢。”
景元再问:“失忆?为什么会失忆?”
“不清楚。”
景元还想再问,一旁的飞霄就沉下了眼眸。
前世的师兄与景元他们关系匪浅,但是现在师兄已经蜕生了,按理来说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持明。
景元这是要干什么?
把人再拐回罗浮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剑首只能是曜青的!师兄只能是她的!
景元似乎是感受到了飞霄的杀意,干笑一声,不再出声。
“又或许是因为某些我们都不得而知的原因呢,”飞霄开了口,“先专注于这些家伙吧。”
当年持明族将曾经的故乡汤海拆分成几份,由几位龙尊化古海为洞天融入各个仙舟,随后又被拿去镇压寿瘟祸迹,重重机关封锁住了建木玄根。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的丰饶力量催生了许多怪物,由于机关的阻挡无法出来,破坏欲正是最旺盛的时候,一看到活人来就全扑了上来。
比如——
“嗷吼吼吼——”
七八头丰饶催生的狼怪咆哮着,朝着众人扑了过来。
只是还不等众人出手,鹿蜀先动了。
只听得鹿蜀的哟哟声回荡,无数支由纯粹巡猎力量组成的箭矢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如同下了大暴雨一般淋在狼怪头上。
“这就是被帝弓赐福的丰饶玄鹿?”
景元注意力被转移,看着鹿蜀大发神威的模样,问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飞霄撇了撇嘴。
都是我的!
景元老登你敢动一下飞黄直接贴脸!
“只是挺好奇的,明明是丰饶孽物,为何帝弓会赐福?”
景元呵呵一笑,也没继续追问,看着饮月丹恒解开机关。
壁画之上描绘的是每一位持明一生中要经历的几个阶段。
“破壳而出时,幼年持明会在年长持明的抚养下成长。”
丹鹤等人都昂起头看着壁画。
图画有些粗糙,因为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时光侵蚀,有的图案变得有些模糊,但是仍旧能够看得出来上面描绘的景象。
“接下来,持明们慢慢长大,龙师们会教导他们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等到了年纪,他们也会开始抚养刚刚蜕生的小持明们,承担起身为持明一族的责任。”
“最后,他们自觉大限将近,便会回到古海,结卵蜕生。”
这就是普通持明族人的一生。
但是在场的两只持明,无论是饮月丹恒还是丹鹤,亦或是丹鹤的前世,似乎都没有按照这个流程来走。
飞霄记得师父说过,这一世的丹鹤并没有由持明族来抚养,而是由一名暂时居住在曜青的巡海游侠——那位巡海游侠是一位来自朱明的狐人,飞霄记得很清楚——抚养长大。
等到长大一些,他也没有进入持明族龙师创办的专门给青少年持明准备的学校学习,而是直接参军入伍,开始在战场上展露出属于他的天赋。
丹鹤是毋庸置疑的剑道天才,很多剑术一教就会,甚至还可以举一反三。
现在曜青云骑军使用的云骑剑术就是丹鹤在原先的云骑剑术的基础上改良而来的,他通过研究诸多敌人的弱点,删减了剑术中那些多余的动作,追求更快更高效的一击毙命。
而曾经的丹枫与现在的丹恒走的路也是不同寻常,一个最终沦为阶下囚,一个开局就是幽囚狱。
真·地狱开局。
“那个时候在狱中的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以这种方式回到曾经的故乡。”
饮月丹恒看着面前的机关被解锁,通往更深处的通道轰隆隆地朝着他们敞开,有些感慨。
“不过这次还是得谢谢你,”丹鹤笑着说道,“听姬子说你是因为担心我们被那个人伤害,这才克服了心底的恐惧下了车……
“不过那些个星核猎手是真的了解你,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相当重情重义,要不然今日别说走到这里了,就连鳞渊境最外围都没法进去。”
丹鹤又不是龙尊,他的龙相只是徒有其表而已,那些个什么云吟术治疗术他是一窍不通。
开海?
要是他用尽全力的话也行,但是代价就是海开了,底下的建筑估计也毁完了。
也就只有饮月丹恒能操纵龙尊的力量打开古海而不伤害到下方的建筑,毕竟是持明族需要保护的地方,毁完了可不好跟罗浮持明族交代。
“啊,是啊,原本丹恒都不愿意下车来仙舟的……”
三月七捂住了嘴,想通了其中关窍。
穹也满脸惊色:“如果丹恒不下车,如果丹恒无法蜕变成前世的饮月君……我们一行人根本就来不了这里!”
飞霄轻呵了一声:“该不愧说是命运的奴隶吗?”
星核爆发原本只是罗浮上层才知道的事情,底层云骑军和民众都只能知晓建木复苏,更别说外人了。
可是那些星核猎手居然能够得知此事并且完成布局,一桩桩一件件,都已经尽数串联了起来。
现在唯一存疑的就是,究竟是谁把星核带进罗浮?
他们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不过该操心这些事情的是罗浮的神策将军景元,而不是现在仅仅是一介无名客的飞霄。
“现在的罗浮持明龙尊暂且没有开海的能力,”景元点点头,“如果丹枫……丹恒没有来到我罗浮的话,恐怕现在的我们真的就要陷入死局。”
“之前那位星核猎手卡芙卡也说过,他们之所以引导列车组来到罗浮,是想让列车组获得罗浮的友谊。”
瓦尔特沉声道,“或许在他们那所谓的的剧本中,未来的列车组将要面临我们无法应对的巨大危机……”
“不管怎么样,诸位已经是我罗浮最好的朋友,”景元笑着说道,“仙舟联盟遵循巡猎宗旨,有仇必报——
“但是我仙舟也有诗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什么意思?”
文盲穹悄咪咪地问丹鹤。
丹鹤解释:“翻译过来就是:你将木瓜投赠我,我拿琼琚美玉作为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而是为了让这份情谊地久天长……
“其实就和交朋友一个意思,别人送你礼物,你回以礼物,并不是为了报答对方送你礼物,而是想让这段友谊地久天长。”
“这样啊。”穹似懂非懂。
“哎,也没指望你能理解,仙舟的文学大多都是拗口难理解得很。”
丹鹤耸耸肩,“没在仙舟生活学习过的话很难理解这些的,这应该就是什么……呃,仙舟特有的价值观?
“而且这位景元将军身为长生种,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又是声名在外的智将,喜欢引经据典很正常。”
“什么引经据典?还不就是掉书袋。”飞霄在一边嘀嘀咕咕。
曜青尚武之风浓郁,对于那种满口之乎者也、动不动就引经据典的“讲究人”虽然说不上鄙视,但是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看不上的。
武人说话都是直肠子,不会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因此作为典型武人性格的飞霄自然也有些受不了景元这过于文雅的说话方式。
景元不阴不阳地开口:“那也总比某人文化课回回倒数要好。”
飞霄:“……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飞霄文化课很差?”丹鹤有些好奇地问。
“呃……不怕你笑话,的确是这样。”
飞霄无奈叹气。
那个时候她刚刚脱离苦海、跟着月御将军到曜青仙舟生活,开始在学校里学习仙舟的文字与课程,也开始系统地跟随师父月御将军学习武艺。
只是在学校里的时候,每一节文化课她都是昏昏欲睡,以至于每次文化课的考核飞霄都垫底。
文化课老师已经不止一次向将军月御反映飞霄的态度问题了,但是飞霄就是改不过来。
没办法,对文书之类的东西飞霄天生不喜欢,看着就本能地打瞌睡,比安眠药都好使。
那个时候丹鹤属于文武双全的好学生,于是月御将军就把丹鹤调去跟飞霄当同桌,希望他能带着飞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结果没想到当久了好学生的丹鹤本性暴露,倒是跟着飞霄玩疯了。
“但是文化课不好并不代表没有文化啊,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不一样,飞霄的实力很强大的,至少比之前的我要厉害。”
丹鹤挠了挠头:“景元将军说话时引经据典还好,仙舟的诗句成语就像是语言压缩包一样,一句话就能概括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用起来还是挺方便的……
“但是平常说话也实在是有些过于文雅了,像我这样的粗人实在是有些欣赏不来,穹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还有我也听不大明白。”三月七举手。
瓦尔特耸耸肩:“我听的明白,但是孩子们可就不一定了。”
饮月丹恒无奈一笑:“你看吧,我很早就说过你少这样说话,总有一天会被嫌弃。”
“哎,习惯使然,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景元摆摆手,无奈一笑。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关了,打开之后我们就能到最深处的建木玄根所在地。”
饮月丹恒出声提醒“都准备好吧。”
“明白了。”
众人的眼神都严肃了起来,紧盯着面前的紧闭的机关。
一时间整片空间中就只回荡着粗重的呼吸声。
……
(为什么说李贺是诗鬼,他写的诗太鬼了,尤其是苦昼短,谁家好人写“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啊,正常人谁这么写?一个煎字没个十年抑郁写不出来……这诗太适合长生种了,尤其是有刀子的长生种……你说对吧景元将军(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