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凝竹眯了眯眼，开始思索她说的话。
小心眼……
师尊或许在别的地方不小心眼，但是在这里，她必然是睚眦必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白云书是不是这样的人她还能不知道吗？师尊的小心思在某些时候就表现的异常明显。
自己早该发现的，但一直都在自责，脑海里想着的是让师尊如何自然而然的想起来。
今日她同南乐知如此相熟甚至开始打趣的画面让她忍不住的开始了复盘。
这不复盘不要紧，一复盘发现哪哪都是漏洞，师尊的一切，很大可能都是装的。
毕竟，若是真的适应，那么这记忆，在两人开始双修的时候，就应该会全部想起来。
她可是将记忆全部都渡给了师尊，奈何师尊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摇着头说不记得。
戚凝竹还一直怀疑是自己的问题，甚至某日夜里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行。
但是师尊的反应……也不像是自己不行，更像是故意为之，以及上次自己出门找她还被戏耍。
那晚师尊的眼里，似乎都是享受和戏谑，还多多少少夹杂着笑意。
戚凝竹微微低头，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边。
“师尊，你装的辛不辛苦？累不累呀？徒儿伺候的你舒服吗？”
她问着，白云书一瞬间破功，“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装的辛不辛苦？嗯？”
她继续装傻，戚凝竹低头，狠狠的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骗子师尊，那么多的灵力进补都不曾想起来，我还一度怀疑是我的问题……”
一度怀疑自己不行，还怀疑自己的灵力有问题，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废了。
她越说越委屈，在戚凝竹离开后，白云书略微吃痛，但是并不恼怒。
生气的小徒弟还怪有意思的。
白云书只是眼含笑意的盯着她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骗子了……小徒儿，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有证据证明我在骗你吗？”
她说得有理有据，戚凝竹看着她，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怎么可能只记得南乐知不记得我，你跟她聊的那么欢快，明明我才是你最重要的那个人……你就装吧，不搭理你了。”
她说罢松开白云书起身，佯装生气。
白云书倒也不急，在她松开自己后，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衫，笑眯眯道：“真的不搭理我了？”
她看着戚凝竹，戚凝竹则是靠在一旁，耍着小脾气不愿意说话。
白云书一看自己得不到回应，自顾自的去吃午茶。
不搭理就不搭理呗，她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白云书坐到了桌子边，用修长柔软的手捻起了糕点，送到了自己口中。
甜而不腻，松软香甜，里面混了很多补气的灵草，可以看得出制作者很用心，甚至为了不和她相冲，用的灵草多是温和滋养之用。
白云书吃得开心，眼睛都笑得眯起来，还自顾自的给自己倒茶喝，那叫一个享受。
别说，小徒儿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至少比自己的好上很多倍。
徒儿做饭，怎么好看好吃怎么来，而自己做饭，能吃就行，吃不死就行，反正还大补呢！那可都是吸收天地日月精华的灵草。
想必当年小徒儿的魂能早日补齐，自然多亏了自己做的那些东西。
她内心骄傲，向来不去听取那些负面评价。
白云书悠闲自在且怡然自得的享受美食，享受独属于徒弟给自己所准备的快乐之中，丝毫不去搭理身后用目光快要把她盯出两个洞的戚凝竹。
反正只要不回头，那就是看不见，小徒儿没证据，又能奈自己何？
白云书现在奉行的理念就是，只要自己不着急，着急的另有其人。
戚凝竹则是抱着手傲娇的站在一旁，余光却盯着白云书，眼里都是不开心。
她像一块木头一样，站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白云书都快吃好了，她也不曾挪动半分。
她原本还以为白云书会来哄哄自己，结果白云书在被自己松开之后直奔午茶，吃得那叫一个开怀。
吃就算了，她居然还没有叫自己一起吃，真过分！
师尊这家伙！就那么水灵灵的抛弃自己了？在她的眼里，午茶比自己还要重要些吗？有那么好吃吗？
戚凝竹胸口里堵着的那股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她静静的盯着那背影，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已经扭曲发狂。
再不过来哄人，她就……她就要气死了！气死了某人可就没有徒弟了！夫人也没了！对，还有孩子，她带着孩子一起走！
戚凝竹轻哼着，白云书却在吃饱喝足之后才悠哉悠哉的走到她旁边。
见到自家师尊朝自己走过来，戚凝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但是她还在矜持着，只是在内心中期待白云书会说些什么话来哄哄自己。
师尊会撒娇吗？师尊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抱住自己，然后哄自己？恢复以前那样的相处模式也不错。
戚凝竹一脸期待，但很显然，她的想象都落空了。
白云书只看了戚凝竹一眼，遂示意她不要挡自己的路，要站的话往旁边站点。
“让开一点，你往那边站站，想站多久站多久，我困了，我要回屋子里睡觉了。”
她一脸无所谓的说着，戚凝竹被她这话一刺激，当真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白云书难得见她那么听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真乖，那为师就先去睡觉了，你要是站累了或者站困了，就回屋。”
她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戚凝竹咬着唇看她，想要说什么话来反驳她，却又说不出来。
“你！你……”
她光你了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自己辛辛苦苦把念云给带大了，在她回来后还尽职尽责，整日跟在她身旁，随叫随到，她怎么还那么欺负自己？
白云书现在属于恶趣味横生，就是想欺负欺负她。
结果一抬头，发现自家小徒儿眼角微红，眼眶含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都快哭了。
白云书：？哎？这就哭了？真好玩。
不过看样子玩大了！这么大的人了，居然逗逗就要哭鼻子了。
白云书立马轻咳一声，语气含笑道：“小徒儿生气了？呀……怎么还哭了？不哭不哭，不哭好不好？师尊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她轻声哄着，伸手上前，指腹擦过她的眼尾，将那未落的泪带下来。
不得不说，这小模样真可爱，还怪叫人心疼的呢。
戚凝竹发现她还在笑自己，猛的把泪一憋，狠狠的侧过了头。
真是太丢脸了……怎么如此控制不住。
此刻内心中又委屈又无奈，还带了不甘心，这种被戏耍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毕竟自己一直担心着师尊要是想不起来怎么办……她会不会想不起来自己之后喜欢上别人？
自己担惊受怕，她却乐得开怀。
“师尊你这人怎么这样？”
白云书这句开玩笑，也算是彻底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她忍不住开口控诉，遂越想越气，一把将白云书公主抱抱起来，走去屋子里。
白云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搂住她的脖子。
“这是要作甚？都那么生气了，还要抱为师去睡觉？”
小徒儿脾气那么好的吗？
白云书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还加了一句。
“小凝竹……气大伤身，如此这般……”
她往戚凝竹那边靠了靠，随后轻声开口。
“都哭成这样了，真的行否？”
她感受着自家小徒儿温热的胸膛，轻笑话语间还带着不解，直接问你行不行。
听见这话，戚凝竹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
行不行？自己行不行白云书难道还不知道吗？先前那么多灵力渡到她体内。
她感受着怀中香软的人，止住难过，也学着白云书的语气道：“你猜。”
白云书挑眉。
这是还记上仇了？
“为师……怎么猜？猜不透，不生气了好不好？不过小凝竹哭起来还蛮可爱的。”
白云书手在她后脖颈上捏了捏，似讨好一般，让人心底痒痒的。
戚凝竹一听，轻轻哼了一声。
白云书这话不亚于火上浇油。
“哭？一会谁哭还不一定呢，师尊，你问我行否？那你这魂魄还未完全的身体，又行否？”
她话语威胁，眸光如狼似虎，脑海中已闪过好几种惩罚人的方式。
白云书眨眼，好奇怪，这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突然间觉得腰已经开始泛酸了呢？
应该是自己年龄大了，肯定不是因为怕她……嘶，要不不逗了，现在认怂吧。
不行，这面子大过天，师尊怎么能向徒弟认怂呢，再说了，小念云不在半庭月里，难得的好机会，可以好好的放肆一下。
但是……徒儿这眼神多多少少有点可怕，下不来怎么办？
“我……”
白云书欲言又止，戚凝竹已经瞅见了她想逃的神情。
想跑？跑得掉吗？还记得上次说过呢，若是逃跑一次的话，那就翻十倍。
“管你行不行呢，只要灵力不断，师尊不行也得行，是吧？”
戚凝竹垂眸看她，好看的眼中都是讨要神色，说完这句话后便大步流星直冲里屋，将人放到床上之后抬手把门关上。
白云书：？？？
什么叫不行也得行？太过分了！这徒弟……这不好好管教管教，恐怕是要翻天了。
不过好像现在，无人能管教于她，就连自己，都只有被她收拾的份。
早知道刚刚就不心疼她的眼泪，不承认好了……
一时心软，躺床三天。
白云书定了定心神。
“你这是什么话，简直大逆不道。”
她话落，人已经被戚凝竹压于身下。
戚凝竹目光灼热，对于她说大逆不道这话并不放在心上。
与两人现在的关系而言，说大逆不道只会相当于是调情。
她微微低头，目光在白云书身上流连，已经思考好了该从哪里下口。
要将眼前这个恶趣味满满的骗子师尊，拆吃入腹！
“师尊装那么久，也累了，实在想要的，徒儿也给了，那如今，徒儿想要的，师尊可就不能拒绝了……”
白云书一听，牵强的笑了笑，目光锁定在了门上，思考自己有没有机会逃出去。
好像玩脱了。
小徒儿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自己这把老骨头，属实是有些遭不住。
“小徒儿就爱跟为师开玩笑，为师……还有点事儿，能否……”
白云书尝试着和戚凝竹商量，戚凝竹却不曾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不能……”
这是戚凝竹最后的话语，也是她后面重复的最多的话语。
用来拒绝白云书的，一连说了好几天。
师尊的小心思，徒儿还能看不明白吗？师尊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把戏拿捏的是真好。
既然师尊都这般表态了，徒儿肯定不能让你失望才对。
放心吧，师尊你会喜欢的……这些都会是你喜欢的，也都会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毕竟最了解你的人，莫过于我。
……
（三日后）
“戚凝竹！你以下犯上！你欺师灭祖！你大逆不道！你……”
白云书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像个粽子一般，声音沙哑的控诉戚凝竹的“罪行”。
虽然控诉，但是还是夹杂着笑意。
戚凝竹站在了床边，手心之中端着端着暖粥，眉宇间满满都是开怀和餍足，神清气爽的不得了。
她特意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师尊不要闹了，过来喝粥，徒儿喂你，先将身体将养好，届时徒儿任你打骂，可好？”
她低声哄白云书，白云书在被子里看着她，许久后才道：“打骂？我能打得过你吗？骂你你不痛不痒，脸皮更厚，哼。”
她不满说着，戚凝竹无奈上前，用术法一边给她穿好衣衫一边开口。
“师尊乖，等你养好，我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扶起白云书，让白云书靠在自己的肩头，而她则是给白云书喂养身粥。
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尽心尽力照顾师尊，完全是因为师尊现在，手不能抬脚不能动，浑身酥软无力，还没有缓过来。
不过骂人的时候还是挺有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