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拿大闺女换的聘礼没够小儿子治病的,听说是要转到县里瞧病。”
“这不就刚好听到你们村的竹编作坊赚了钱么,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竹编作坊是崇敬迁的头,觉得崇敬一定挣着钱了,这不就找我来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王氏没明白,什么叫崇敬挣钱了,就找到她了。
“找你干嘛?”
“嫂子你不是一直没给崇敬说媳妇吗?陆家不还有一个小闺女么,他们家打算让小闺女给咱们家做童养媳,换一百块钱给他家小儿子治病。”
“疯了吧?什么病要卖两个闺女治?不对,他们想钱想疯了,一个童养媳要一百块。也不对,咱们家才不要什么童养媳,你侄子找好对象了,就等看日子了。”
王氏都快被气糊涂了。
“啊?崇敬说好人家了?谁家的啊?”
曹静雪也不关心陆家的事了,反正她就是个传话的。
之前也是看自家侄子婚事困难才会来说的。
也没打算真的给一百块钱,还能讨价还价不是。
当谁是傻子呢,大闺女卖了,钱给小儿子看病了,还有点可信度。
连没长成年的小闺女也要送去给人做童养媳,那多半就是想多弄点钱给大儿子找媳妇了。
曹静雪此时最关心的反而是曹崇敬的事情。
“是大叔家的曹敏,都已经说好了,大叔找人去看日子,定下来就通知大家。”曹崇敬答道。
“小敏?”曹静雪有些愕然。
她跟王氏差不多的想法,怎么就是曹敏。
这俩之间要是有苗头,也不至于到现在啊?
可惜曹崇敬嘴紧的跟河蚌有一拼,王氏什么都问不出来。
看曹崇敬的样子,也不像是找对象的小年轻,提到对象的时候还会羞涩。
曹崇爱那种才是谈婚论嫁的小年轻该有的样子。
面红耳赤,眼神躲闪,发呆傻笑,才有个少年慕艾的样子。
曹崇敬跟曹敏这事儿明显有隐情,可望王氏无奈的是自家儿子不想告诉她。
她也只能当自己是供桌上的泥人,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二哥跟你们说好了,小敏的确比陆家那姑娘强不少,那我就不瞎掺合了,你们日子定了给我捎个口信。”
“那是自然。”
唯一的亲姑姑,比三叔家还要亲几分。
看着小姑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曹崇敬微微挑眉。
看来春花那丫头还挺信守承诺的,让她保密,真就什么都没说。
要不然小姑也不可能这么平静了。
聊了一会儿,时间快到中午了,曹静雪就提出了告辞,这会儿回村里还能赶上吃午饭。
每顿饭都是定量的,也不会说谁一顿不吃,还能攒到下一顿的,不吃就被其他人分了。
同样的,这边也不会有他们饭,她要是在曹家集吃,就只能吃曹崇敬他们匀出来的。
没这个必要。
曹静雪走后,王氏又说起了找全福人的事情。
“我打听了,咱们大队没有全福人。倒是你三婶今儿请来了一位全福人,听你三婶说是柯家村的。
你啥时候把棉花和布弄回来,我再去请人,差不多要给半斤红糖的样子。”
这几年生活好了,大家不由自主的都讲究了起来。
不止年轻人结婚缝喜被,新人结婚的时候铺床、整理新房,还有新生儿出生的时候给新生儿剃头发,穿新衣,做小包被,这些都会请全福的妇人来做。
又因为全福人的稀少,请人来做什么,还真要付出点代价,一般的东西都拿不出手。
“我联系了战友,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也不着急,大叔那边日子也没定呢。”
村里种棉花的时候他也签到了棉籽,但距离棉花收获,还要一段时间。
“那日子该咱们这边定吧?”王氏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开口。
按照正常的程序,男女结婚,结婚的日子应该是由男方来定。
之前说的这个话题的时候,王氏的心思都不在日期上,只顾着惊讶了,今儿见了曹崇爱的婚礼,脑子才清醒点。
“谁定不一样?”曹崇敬倒是无所谓。
反正都要拿八字去找专门的人来定。
曹德富去找,和王氏去找也没啥区别。
那他说还不如就定在国庆,国家定下的日子肯定诸邪避易,诸事皆宜。
但老一辈的人对和八字有着莫名的执着,曹崇敬也就随便曹德富去折腾。
……
代洁从曹德旭家回到家里,脸色气的铁青。
“你说你那二嫂是啥意思?今儿盯了我半天,弄得好像我一开口她就要打人似的。”
上次被田桂枝从家里赶了出来,已经够让她恼火了,她今天本来就打算借着曹崇爱的喜事,逼一把他们家,让曹敏不得不从的。
结果田桂枝一直紧紧的盯着她。
那眼神就仿佛只要她敢说曹敏一个不字,田桂枝就要扒了她的皮。
这还让她怎么说?
曹德文同样表情不快,“别说你被盯着了,连我和儿子都被一直盯着,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快带儿子回来?”
“那你说现在咋办?”
要是把那晚曹崇浩差点把曹敏那啥的事情说出来。
先不说曹敏的名声会怎么样?
他们家儿子首先就落不到好。
他们找人打听了,就他们家儿子做的事情,只要曹德富拼着闺女的名声不要,一定能把他们家儿子送进去劳改,两年打底。
到时候偷鸡不成折把米,何苦来哉?
本来今天他们只打算在亲戚面前撮合他们家儿子和曹敏的,奈何曹德富和田桂枝夫妻跟防贼一样防着他们家一家三口,他们愣是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代洁倒是想造谣曹敏别的事情,但空口白话也不会有人相信。
更何况曹敏的名声要是臭到底了,他们家儿子还怎么娶曹敏?
他们家儿子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要去捡别人不要的烂货。
“先等着,他们家曹敏也不可能永远不找人家,在村里他们能堵我们的嘴,在外面可就不能了。”
曹德文心头冷笑,日子还长着呢,何必又急于一时。
只是曹德文的这点淡定,没过半天就被打击的粉碎。
“你说谁?曹敏和崇敬那小子?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