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航随着村民一道走向田间。夜里的一番思索让他更加明白,自己当前的任务绝不仅是寻找同伴的消息,而是要确保自己的身份不被人怀疑,同时利用手头的资源为未来做好铺垫。他必须隐藏锋芒,在暗中寻找一切有价值的信息。
劳作时,白航听到身旁的几个村民低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昨晚老赵家丢了只羊。”
“能怪谁?附近几个村都这样,听说是北边来了些乱兵。”
“乱兵?”另一个人压低声音道,“乱兵敢这么猖狂?我听说是祠堂里那些人干的。”
“嘘,别乱说!小心祠堂那帮人听见。”
白航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专注于手上的活,但这些只言片语却让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祠堂里那群人的身影。他越发肯定,这些人在村里的地位并不简单,甚至可能和官府有某种联系。
下午回村时,白航刻意放慢脚步,留意村民间的交流。他发现每次村口出现告示,村民们虽然抱怨,但都不敢公然抵抗,仿佛对某种隐形的力量心生畏惧。而那力量的源头,很可能与祠堂有关。
傍晚时分,白航以修补农具为由,找到村里的木匠,“陈伯,这些工具最近坏得快,是不是木料出了问题?”
陈伯放下手中的锉刀,叹了口气:“唉,哪是木料的问题。人心浮躁,做活也不仔细。就像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早晚要出大问题。”
白航装出困惑的样子:“陈伯说的可是昨晚的事?”
陈伯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掂量着是否值得信任,最后压低声音道:“昨晚那事不简单。你新来不知道,咱村的水不深,可是常有人试图搅混它。”
白航顺势追问:“那些人是外来的?”
陈伯摆摆手,显然不愿多说:“年轻人,记住一句话,管好自己的事,别多嘴。”
这话虽然简单,但却让白航确定,村里绝不仅仅是一个平凡的小村庄,而陈伯显然知道更多内幕。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点头道谢,带着修好的工具离开。
夜晚,白航回到住所,点燃油灯,将天蓬尺等现代物品从床板下取出,用布条包裹后又藏入一处新发现的墙角裂缝中。他明白,这些东西一旦被人发现,会立刻暴露他的身份,因此必须妥善处理。
就在他收拾妥当时,隔壁屋子突然传来一阵低语声。他本不打算多管闲事,但无意中听到一个熟悉的词汇后,不由得屏息细听。
“……老陈说得对,这次的货可不能出岔子。听说北边的人已经注意到咱们这边的动静。”
另一个声音随即低声回道:“所以才要小心。昨晚的羊不过是试探,真正的东西还在祠堂。只要那边的人满意,我们就能脱身。”
白航听得心头一震。他虽然还不清楚对方口中的“货”究竟是什么,但显然与村里的异动有关。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提到了“北边”,似乎暗指着什么更大的势力。
隔墙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白航不敢久留,悄然回到床上,心中却暗自警惕:祠堂中的秘密已经与外界势力产生了联系,而自己若想更进一步,必须先弄清楚这些交易背后的真相。
第二天,白航故意与几名村民搭话,提到祠堂附近的动静。一名年长的村妇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新来的,你管得太多了吧?”
旁边一个年轻人笑着打圆场:“白兄是外地人,不知道规矩。咱村的事,外人少问为妙。”
白航识趣地岔开话题,笑着打哈哈,但从这几人的反应中,他更加确信祠堂是村中禁忌所在。
劳作结束后,他再次故地重游,发现祠堂后院的地面上有一片新翻的泥土。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异常,但他仍用脚轻轻试探,感觉到泥土下似乎藏着什么。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退到一旁,耐心等待时机。
回到客栈,白航打开自己藏好的笔记本,将这些天的发现一一记录下来,并在心中反复推演。如何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合适的身份,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结合村里的风俗与当前局势,他虚构一个身份:一名流落的书生。在新莽时期,书生身份虽然不算显贵,但足以掩盖他的真实来历,同时也能为他探寻更多信息提供便利。
他将准备好的故事在心中演练了几遍,确保没有漏洞,然后次日一早便主动找到村长。
“村长大人,我想为村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瞒您说,我过去曾是私塾里的学徒,略懂一些书算之道。”白航躬身说道,态度恭敬。
村长打量了他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并未多言,只淡淡道:“既然你有这本事,那就帮村里算一算粮食的分配。记住,别耍花样。”
白航点头答应,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次试探。他用心整理村里的粮仓记录,结合之前从陈伯处得知的信息,算出了一个合理的分配方案。
当村长看到清晰的账目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人倒是有些本事。既然如此,以后就负责这些事吧。”
从那天起,白航的身份得到了村长的默认,他也借此逐渐接触到更多的村务。虽然他仍未能接近祠堂中的秘密,但村民的防备心却有所放松,这为他后续的行动提供了更多便利。
夜晚,他坐在桌前,翻看村中的账目,脑海中却不断回忆隔墙听到的对话。祠堂的交易、北边的势力、村民的忌惮,这一切如同交织的蛛网,将他慢慢引向一场更大的风暴。
“时间会给我答案。”他低声说道,手中的笔在账目上画下一道横线,仿佛为这个阶段的隐忍画上了一个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