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垠飞回茅草屋外的一棵树上,父女俩正担忧地躲在茅檐下。
这几日,天雷滚滚,乌云密布,怎么看也是有一场倾盆大雨,谁知,雷鸣刺耳,却迟迟不见一滴雨落下。
宝儿爹颤颤巍巍地走出大门,抬头望去:“奇了怪了,积了这么多天的黑云,怎么就没落下一滴雨呢?”
玄垠思忖半晌,还是从树上跳下来,宝儿见到他的身影,高兴地说道:“大哥哥,你回来了。”
宝儿爹上前几步,想瞧得真切些,半晌,他才开口:“没事就好,瞧你的样子,看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孩子,你从哪里来的,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玄垠冷峻的气息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宝儿爹自问自答起来:“看你的样子,肯定能找到,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我本不用你救。”
玄垠眸色幽深如渊,右手握拳横放在前,语气冷淡,完全听不出他这话是喜是怒。
宝儿后退半步,躲在她爹身后,完全没有先前的活泼,她小声嘀咕道:“爹爹,大哥哥这么凶的吗?”
玄垠转过头,没有看向父女俩,过了好久,他又道:“你有什么心愿吗?”
“啊?”
宝儿爹被他的话弄得找不到北,一会儿不要他救,一会儿又问心愿,他这是……脑子不正常。
宝儿爹连忙摆手:“孩子,你没事就行,快回去吧。”
玄垠一动不动,看向他们:“毕竟你是要帮我。”
宝儿爹咽了口口水,他观察了玄垠好久,此人气宇不凡,想必不是个普通人。
他思索良久,缓缓才说出话来:“若你真想报答,不如帮我们解决魔雨的问题吧。”
“魔雨?”
“是呀,此地靠近紫峰,上面的瘴毒不时就会化作云团飞到此处,降下魔雨,我们一旦沾染魔雨,便会身染重疾,活不过三日。
你看远方的山头,都是村子里死去的居民,我和宝儿也曾想过离开此地,奈何幽冥动荡,刀光剑影,无处不在。
我们父女俩,就是个法力低微到尘埃的普通魔族,一旦离开此地,恐怕只会死的更快,孩子,我看你身手不凡,若你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老头我……”
宝儿爹越说越激动,他佝偻着背,直接双腿跪地,还不忘拉着女儿一起跪下。
宝儿大大的眼睛像黑珠一般明亮,少不经事的她虽不知她爹为什么要下跪,但还是乖乖照做,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
玄垠没有扶起父女二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可以。”
只见他挥一挥衣袖,紫峰与村落之间,一道金黄的屏障赫然竖立,云团飞过,瞬间化为乌有。
宝儿爹目瞪口呆,傻站在原地。
茅屋四周,躲在屋内久久不敢出来的居民,突然见到放晴的天空,纷纷出来欢呼雀跃。
他们个个饿得瘦成皮包骨,如纸片般好像一吹就倒。
宝儿爹喜极而泣:“太好了,终于不用掐着点儿出来找吃的了。宝儿,你可以在晴空下成长了。”
宝儿蹦蹦跳跳,向玄垠投出崇拜的目光,她走到玄垠身下,将一朵石头花递给他。
玄垠后退两步,没有接过宝儿的花,他看向宝儿爹:“既如此,那,我们两清了。”
话罢,他就匆匆飞离了父女俩的视线。』
岩石顶上,厄缘不解地问道:“既然这都两清了,你也不欠他们什么,那你说的建一个更大的神魔园,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和你说话真费劲,想当初你来救我,绝不是出于好心吧。”
“你是个可敬的对手。”
“所以,我是你突破的打手。”
“可以这么说。”
厄缘苦笑点头,故意拉长嗓音:“看来还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当初的你,不也和我一样。”
“你是说个性?”
玄垠难得“嗯”了一声,问出心中疑虑:“就因为扮演了别人三十年,就真的变成了他?”
厄缘笑着摇头,双手环抱在前,良久,他才回话道:“不是变成了他,是找到了我。”
“什么意思?”
“以前,我一直是魔帝的傀儡,是一个没有任何思考的死士,我的周围,都是白骨,但方康的出现,让我看到,原来,还有这么一种活法,我很羡慕他。”
“所以你想成为他。”
“不,是我想找到真正的我。”
玄垠侧转过身:“你是想说,现在的你,才是本来的你。”
厄缘耸耸肩:“或许吧,不过……你不也一样,你来这人魔地带也够久的了吧,你拼命突破,想必也不再是因为……你父神逼你了吧。”
玄垠沉默不语,厄缘走上前,继续说道:“不然,你也不会和我提,建一个更大的神魔园。”
“我只是不明白,神魔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活。”
“我也不知道。神魔园这样的生活不好吗?没有仇恨,没有血战,一切平平淡淡的,多舒服呀。”
厄缘注视远方,山风吹拂,带有些闷热的燥气,他哼笑一声,转而观察起玄垠:“话说,你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就你这个脾性,哪个人受的了。”
玄垠闷声不吭,厄缘早已见怪不怪,他继续找话道:“不过,细细想来,你帮他们解决魔雨的问题,究竟是出于报恩呢,还是你想帮他们一把。”
“其实,我飞走后,又在山顶观察了他们一阵。”
“观察什么?”
“你们魔族的日常生活。”
“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其实你们和人神两族一样,只想好好活着,只是……”
“只是什么?” 厄缘有些不耐烦,抱怨道:“我说你能不能别我问一句你说一句,就不能一句话说清楚吗,要是以后你和冰心……”
他顿了顿,脑子极速转动,最后弱弱地说了一句:“也不知以后你们要怎么相处。”
玄垠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冷眸摇头:“我和她,不可能。”
厄缘听到这话大为震惊,他连忙上前,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这么说,你知道她喜欢你的事。”
“知道。”
“所以你不喜欢她。”
“不喜欢。”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
厄缘转念一想,又换了个问法:“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玄垠瞪眼看他,尖锐的双眸冰冷无情,像千年的冰山,冻得厄缘开始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但他早就习以为常,摆摆手继续调侃:“不过也是,我听说有段时日,魔帝对你用了美人计,你都不为所动,他还以为你年少无知,特意让人潜伏,为你送去了……房中之书,所以……你,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