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奇水镇
玄垠走在市集,心事重重。
自那日在白石林,他因体力不济昏迷过去之后,不知怎的,玄垠就再也进不到觅真剑气里那道菱形光柱之内。
好在母神解开了芢煌施加在觅真剑上的封印。封印一解,觅真剑便神力翻涌,飞升一跃,落于人间。玄垠跟随觅真剑的指引,来到这奇水镇。
他本以为觅真剑会直接带他去到芢煌身边,但它却在来到此处后,摇摆不定,最后立于镇外不远处的山峰之上。
玄垠拔下觅真剑,眼底尽是落寞:连你也找不到她的所在吗?
玄垠回到镇上,找了个客栈住下。眼下,他并不急于去这人间第一修仙圣地——扶伤门拜师学艺。他目前最焦急的,是找寻她的下落。
安顿下来后,玄垠每日早出晚归,拿着芢煌的丹青,四处向镇上的居民打听她的消息。几天下来,不出所料,一无所获。
玄垠坐于客栈厢房的木凳上,右手摇着还未喝完的茶水,目空一切。
客栈下方,叽叽喳喳,有些吵闹。玄垠走出厢房,来到二楼过道边,往下一瞥。几个小厮正围着一个孩子,步步紧逼。
其中一个小厮咒骂:“识相点就把宝物交出来,你也免受些皮肉之苦。”
小孩手里攥紧的破布又捏紧了几分,丝毫没有因为小厮的威胁显出任何怯懦:“休想。”
就在小厮企图围攻强取之际,一个身着破布麻衣的男子突然出现,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小厮撂倒。
小厮吃痛的趴在地上,双腿吓得直发抖,但嘴里依旧放出狠话:“有本事你别走,我这就向县太爷喊人,给你这刁民好好看看,这里,到底谁说了算。”
男子不卑不亢:“好,我等着。”
小厮走后,小男孩礼貌作揖感谢:“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麻衣男子摆摆手:“不用不用,只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义士不必客套,尽管吩咐就是。”
“我想看看你手中的宝镯。”
小男孩听后,向后缩了缩,麻衣男子连忙解释:“我不是要抢你手中的宝贝,只是我看这宝镯有些眼熟,想看看。”
“你是失主?”
“不是,不过,我可能认识这宝物的主人,只是还不确定,这宝物是不是我朋友丢的。”
小男孩顿了顿:“既然你见过你朋友的宝镯,那你说说,你朋友的宝镯是何模样,是什么样式,有些什么花纹?”
小男孩的话把麻衣男子问懵了:他怎么会知道这宝镯的细节,不过就是看这镯子实在有些眼熟,想到她手上的镯子,特来求证罢了。
就在麻衣男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时,玄垠早就一眼看穿他的幻术:“你不会也觊觎这孩子的东西吧!”
麻衣男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愣了愣,快速转过身,悲喜交加:“你这家伙,果真还活着!”
麻衣男子一高兴,忍不住一把抱住玄垠。
玄垠不习惯,嫌弃地推开他,冷冷说道:“矫情。”
麻衣男子也不惯着,反击起来:“是,是,我矫情,又是我多管闲事了,行吧,既然你不关心你那小储妃的下落,那……”
玄垠一听到厄缘口中的“小储妃”,心中一惊,连忙打断他的话:“你找到她了?”
就在厄缘故作玄虚,不肯答复之时,玄垠就通过他们刚才对话中的“宝镯”猜到了一二。
他走到小男孩身前,有些激动:“若是我夫人的宝镯,它该为黄金打造,镯身嵌有三十六株细小叶状翠玉,翠玉两两相对,中间镶有白色珍珠,总共一十八颗,而且还挂有一个金铃铛,铃铛上,花纹细致,若仔细相看,有一个芢字。”
小男孩怔怔望向玄垠,随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破布。玄垠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送给芢煌的嵌玉镶珠金铃宝镯。
小男孩还在细细查验:除了能一眼看出的,他还认真端详起金铃铛。果真,金铃铛上雕刻的精美花纹,若仔细相看,确实是个“芢”字。
他将宝镯递给玄垠:“即是公子夫人的宝物,切不可再丢失了,既然失主已经找到,那我便告辞了。”
玄垠接过宝镯,连忙叫住了他:“小公子是在哪儿捡到它的?”
“哦,前些天,我上山砍柴,去到一个山洞避雨时,碰巧发现了它。”
“哪座山,小公子可还记得山洞的位置?”
“就是离镇上五六里开外的活见山,我们经常到山脚的密林中砍柴,沿着一条小道走向密林较深处,就有一个山洞,我们经常在那儿避雨。”
“你可否带我去看看。”
小男孩想都没想,爽快答应:“可以。”
玄垠和厄缘跟在小男孩身后,来到他所说的那个山洞。玄垠一进山洞就开始四处张望。回想到觅真剑插于的方位,他骤然恍悟:原来它真的寻到她了。
玄垠急切的将洞穴的里里外外搜找了不下十遍,里面均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他再次向小男孩求证:“你确定是这个洞穴吗?有没有可能你记错了,那手镯是不是在其他洞穴内捡到的。”
小男孩摸摸脑袋:“不会错呀,上山砍柴的道上,就这一个洞穴,我不会走错的,挪,你看,那还有其他居民烧过的柴火呢!”
“可……可……”
厄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挺冷静的一个人吗?怎么一遇到她的事,就如此慌张,搞得你都不像你了。”
“她失踪了七十年,七十年,你叫我怎么冷静。”
玄垠几乎是对着厄缘吼出来的。
厄缘看出他的无助,也不再打趣他,转而向小男孩问道:“你何时在这儿捡到手镯的,还记得具体方位吗?”
小男孩指了指洞穴深处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边:“就是在这儿捡到的。”
厄缘蹲下身,闭眼查验:此处无一丝一毫的神力波动。按理说,神魔中人待过之地,怎么也会留下些法力的痕迹。
虽说他的魔力不如芢煌的神力,但她只剩半数元神,神力肯定受损严重,若她真的来过此处,他不可能探查不到。
天逐渐暗沉,深夜将至。二人告别小男孩后,厄缘跟着玄垠回到他所住的客栈。
玄垠此时情绪稍微平复。但他却瞒不过厄缘,即便他多么心慌,他都不会有丝毫的表露,这是他身为天族太子多年来学会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