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儿看着乔绿儿茫然的摇了摇头,也知道会问出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她没失望,却是笑着对她说道:
“没想过也没关系,从今儿起开始想也是来得及的。
你和姐夫一起想,商量着拿出一个章程来,我们回去也好好帮你们想一想,这以后的日子,总不能一直这样是不是。
等过些日子我们再来看你,在这里若是受欺负了,你就让人给我们捎个信儿,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爹娘都为你撑腰。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大姐姐,顾家的人不可以,姐夫也不行。”
乔云儿一番话,说得乔绿儿只觉得一阵窝心,她一把将她拉去怀中,又是狠狠地放声哭了出来。
“云儿,小云儿长大了。”
她哽咽着声音喊着,明明不过才比乔云儿大着四岁,却如同一个母亲一般的口吻喊着她。
果真是,长姐如母。
穷人家的姐姐,于弟弟妹妹而言,就如同半个母亲一般。
又是一场好哭,众人才收起了心思,转而又聊起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一阵细碎低语后,院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乔云儿探出屋外,便见乔家成扛着一袋粮食进了院子,身后跟着的,是一年纪与他相仿的中年男子。
“亲家,亲家,你怎么能如此行事,家中还有粮食,怎的就让亲家出去买了,这不是徒惹旁人看笑话吗?”
乔家成听着男子如此说,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家的姑娘可没那个福气吃你家的米,你也不用一口一个亲家的叫,我可当不起你一声亲家。
我家姑娘是嫁给顾长清当媳妇的,可不是嫁来你家当牛做马的。你也是有姑娘的人,劝你丧良心的事少做,少不得以后就报应在你姑娘身上了。”
乔家成撂下话,一个转身就朝着顾长清那低矮的小房子里走。
他也是见着自己的闺女过的这种日子,心里气急了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
他是想过乔绿儿嫁给一个跛子日子会不好过,却没有想过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他沉着脸,将买来的米倒进来米缸之中,满满一缸,竟是今年才新收上来的新米,倒进米缸里面还能闻得到稻香。
“孩子娘,走吧,我们先回去。”
他沉着脸不去看顾长清,出去买了一趟粮食,却是听到了周氏如何虐待乔绿儿的话。
他心中难受,若不是看在顾长清待乔绿儿还有几分好的份上,他都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拉回家去了。
“爹,吃完饭再走吧。”
顾长清有些无措的起身,心中也是明白为何乔家成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脸色。
他有些心虚,不管怎么说,到底都是顾家亏待了乔绿儿。
乔家成瞪了他一眼,责备的话却是哽在了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
“看看这屋子,也没有个吃饭的地。”
他说着,四下打量着这摇摇欲坠的屋子,心里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念头。
顾长清在顾家不会有出头的那一天的,他爹,他兄弟都不会帮扶他,因为他是个跛子,没有前途,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那就是真的浪费时间了。
“你好好想想,好好打算打算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我姑娘虽然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但至少每日都是有饭吃的。
让她饿肚子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今日我们就先走了,过些时日我们在过来,到时候我不希望听到周氏指着我姑娘的鼻子骂。”
他说完,竟是一个人先出了屋子。
杨氏知道乔家成心里不好受,是铁了心不愿和女儿在这里吃一顿饭再走的。
他忙起身,忙从荷包拿了大概一两的碎银子塞到了乔绿儿手中。
“这些银子你先收着,家里缺什么了就买,千万别省着。
如今你正怀着身子,万事以孩子为重,过些时日我们再来看你,缺了什么只管找人到家里捎信。”
交代一番后,几人才从顾家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来时一脸高兴,回时却是个个面色难看,谁又能想得到,能花十两银子娶媳妇的人家,竟会让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都是乔老太造的孽啊,若非是她要图顾家的高彩礼,乔绿儿又怎会嫁到这样的人家来遭这个罪?
一家人出了下河村,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烦闷,乔云儿想说点什么,却在这时候从村里出来了一辆装着海货卖的马车。
“海货便宜卖。便宜卖咯……”
赶车的中年男子一路走一路吆喝。
他们清河镇离海不远,所以偶尔会有商贩收了海边渔村的干货拉来走街串巷的卖。
乔云想起这里的菜少了调味剂做出来的菜总少了些滋味,前些时候就想着自己制作些味精来当调味剂的。
而那味精的制作,正是需要虾皮做主料呢。
于是,在马车即将越过他们时,她忙开口喊道:
“大叔,大叔,等等,等等……”
赶车的货郎听到她的喊声忙拉停了马车。
“大叔,你这车上有虾皮卖吗?”
“虾皮?没有”
货郎摇头,一脸的疑惑:“那东西又腥又硬,还不能吃,你要了做什么?”
乔云儿笑了笑,只是不可能把用处告诉他。
“没有虾皮,虾米也行,大叔你有虾米卖吗?”
“虾米有是有,但是不多,小姑娘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先给我看看。”
乔云儿说着,够着头就往马车里看。
乔家成看着她是真要卖的模样,忙上前拉了她一把到:
“云儿,你买那东西做什么?你想要吃虾你跟爹说,咱们村子旁边的河里多的是,爹去给你抓就成,做什么要去花那个冤枉钱?”
省钱是好事,可是有些钱是省不了的。
“爹,我要的是海虾不是河虾,而且量要的不少。”
“孩子要买,给她买就是。”
杨氏看着乔云儿帮了句腔,她家云儿那样聪慧的一个姑娘,做什么事总有她的道理,她能赚那么多钱,就是多花几个又怎么了。
乔家成闭了嘴,只见货郎自车上拿了一小半袋子晒干的虾米递了下来。
“姑娘,就只有这一点,寻常也没什么人愿意花钱买虾米,我就没有多收,就这还是村里一户穷人家的孩子托我拿来卖的呢。
你若是能要完,这一半袋子是称过的,足足有六斤重,你要是全部要,给我三百文钱就卖给你了。”
货郎如此说,乔云儿却是在心里计算着抓这么多虾需要几天。
六斤虾要三百文钱,明显是有些贵了。
她摇了摇头道:“大叔,我只能给你四十文一斤,你若是卖给我了,我全部都要,日后也可能还会继续再买。
大叔,生意要长久,还是要讲究薄利多销是不是。五十文一斤的话,我到镇子里的店铺里也是卖得的了。
我们小老百姓喜欢买走货,不就是图这便宜吗?”
乔云儿一番讨价还价后,货郎最终还是同意了以四十文一斤的价格把虾米卖给了乔云儿,并且约好了每月初一十五的就走一趟上河村。
若是有什么急需要卖的东西,还可以到月落镇的吴家寨找他卖。
约定好后,天色不早,一家子才有拿着那半袋虾米往家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