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没有进上房去与孩子们热闹,倒是进了厨房帮着嫂子和弟妹一起做饭。
而乔家成也是转头便拉着杨庆山和杨庆年说了年后去乔家帮忙的事。
现如今,他们每天卖豆腐也是辛苦,一天跑断了腿,两人加起来最多的时候也就只能赚个七八十文钱。
而这还必须是天公作美的情况下,要是下雨了,这豆腐也是卖不了的。
何况,他们卖豆腐,每每总是天不亮就往外走,天黑了也不能到家。
去帮乔家,虽然可能也是早出晚归,但是至少没有那么累,当然,赚的可能就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不过,这一切也都只是开始,待到将来作坊的生意稳定起来了,就不一定只是拿那么一点了。
杨庆山和杨庆年听了乔家成的话,也没有立即就答应,而是说待晚些时候和杨佑勋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不过肯定是在两天内就给答复的。
这事拖不得,要是他们干不了,乔云儿也有时间去找旁人,没得到时候临时说不去,乔云儿上哪里去找人去。
而杨氏进了厨房后,大舅母秦氏和小舅母赵氏便都喊着杨氏去上房玩,厨房里面有她们就够了。
杨氏自然是不肯去的,她笑着坐在灶下就不肯起身了,而是熟练的拿着柴火就往灶里面加。
“我这难得来一次,寻常嫂子和弟妹又要顾着家里,不能去家里串门,我在这里帮你们看看火,也是顺手的事,还能和你们闲话家常几句呢。”
听杨氏这么说,两妯娌也就是笑着让她继续在灶下生看火了。
“嫂子,绣莲今日不回来吗?在得这样近,回来也是方便的。”
杨绣莲是在乔绿儿前面半年出嫁的,现如今孩子都快有半岁了,只是她第一胎生的是个丫头,不怎么得婆家待见。
秦氏听了杨氏的问话,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说是她姑子今儿要回来,必须要喊她留下来做饭招待。
姑子回娘家,作为兄弟媳妇留下来陪一陪也是应该的,可那张家的姑子向来和绣莲是个不对付,一回家就是对着绣莲指手画脚。
这也就算了,她还竟是挑拨着她婆婆和她闹,女婿却是个耳朵耙的,听老娘的话,只会一味让绣莲忍。
为着这事儿,绣莲都不知道找我哭了多少次了。
还好咱们是同一个村子的,绣莲她婆婆多少有些顾忌,要是嫁到了别的村子,还不知道我绣莲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秦氏说着,揉面的手都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想到女婿张哲那副窝囊样她心里就一阵来气。
原本之前看着是个温和性子,想来将来不论怎么样都是不会打媳妇的人。
谁成想,这人是不打媳妇了,可也不会护着媳妇。
想到这里,秦氏又重重叹了口气道:“咱们杨家啊,什么都好,就是挑女婿的眼光都不怎么样。”
当初杨氏,那可是在乔家被磋磨了十几年的,乔家成还不是就那样默不作声的看着。
这个不就是挑女婿眼光差是什么?
如今杨氏能有几天的好日子过,还不是走了多少绝路吃了多少苦才换来的。
若非乔云儿把家里的日子过起来了,他乔家成也没有那个底气和乔老太乔老爷决裂至此的。
人啊,在父母跟前畏手畏脚的,除了孝顺,更多的还是没有本事没底气。
“要我说,这女人啊,丈夫靠不住,自己就该自己立起来。
像我就是立不起来的,白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要不是云儿,只怕我现在还在乔家院里给尖酸刻薄的大姑姐当丫头使唤着呢。
一开始,云儿提着把菜刀砍她堂哥的时候,我还生怕她泼辣的名声被传出去以后将来不好嫁人呢。
可是后来我看到绿儿在婆家被磋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我就觉得要是嫁人就必须得让人磋磨,那嫁不嫁的也是无所谓的。
我自己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肯定是不想让我的姑娘走自己的老路。
所以,云儿如今是泼辣了些,那院子里就没有比她更横的人,我也不管她,随她去,至少这样子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去。”
说到这些,杨氏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她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磋磨,绿儿的事便让她深有感触。
多好的名声都不如自己过得好。
赵氏听了杨氏的话,也是深感认同,忙点头道:
“姐说的对呢,咱们女子可不该一味忍让贤惠,最后却让自己一天天的受磋磨。
大嫂,要我说,你还是教教绣莲,让她不要一味的忍让着,大不了和他们张家和离,咱们家又不是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就算绣莲母女两个回来了,也是得宽宽敞敞的住着的。”
秦氏听着弟妹和姑子的鼓动,心里也是只觉得宽慰。
至少她们都是为着她姑娘着想的,没有哪一个是在一旁趾高气昂的说风凉话。
可是她娘家嫂嫂听了绣莲的遭遇,便只会一脸的不屑,然后高高在上的说着些什么女子要贤惠要忍让的屁话。
没有一个字是她爱听的,这样的言辞,一听就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主,要是她女儿被磋磨了,只怕她蹦得比谁都高呢。
明白了娘家人就那个态度,加之这些年孩子也都大了,所以秦氏也不怎么喜欢回娘家去。
人其实是最明显的趋利避害的动物,包括情感也是如此。
都是在哪里感觉得到舒服温暖,就只想待在什么地方。
聊了一阵,饭菜都差不多要好了,杨氏觉得一家人难得聚齐,少了绣莲也是遗憾,便提议去喊乔云儿想个法子,能不能把绣莲名正言顺的从张家喊回来。
乔云儿听了这话,几乎都没有思考便道:
“这还不简单,就让我绣荷姐姐去张家一趟,就说是我们来了,想要和我张家姐夫谈谈做豆腐买卖的兴趣,就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
施以小利,轻松能拿捏的。在乡下地方,能得到这样的营生,谁不心动啊。
秦氏听了这话,不免疑惑道:
“卖豆腐不是你大舅舅和小舅舅一直在卖吗?要是张哲在加入,这会不会就赚不了多少钱?”
秦氏心中只觉得不妥,毕竟如今他们还没有分家,凡事总是要多为旁人想一想才是,毕竟二房那可是有两个儿子的。
秦氏如此说,乔云儿才啊了一声。
“没来得及和大舅母和小舅母说,过了年我是打算着让大舅和小舅去帮我的,那做豆腐的营生虽然能赚些钱,但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太辛苦。
让舅舅们去帮我罢,我那边也是实在需要信得过的人,我每月给舅舅们一人一两的工钱,算下来赚的也不比卖豆腐少。”
乔云儿如此说,两个舅母还未反应过来,便让杨绣荷去喊人。
临出门前还嘱咐道:
“绣荷姐,你去的时候,就表现出机会难得的模样,说今日要是不给答复,明儿我们就要喊旁人了。
当着她婆婆的面,就和绣莲姐说,姑姑是不大想让姐夫干的,太辛苦怕出什么问题对不起绣莲姐,喊绣莲姐赶紧的回家来和姑姑表个态,这事儿就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