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噤若寒蝉。令狐冲强撑着站直身子,拭去嘴角残血,目光凝重道:“他们此番退去,定是另有图谋,怕是回去筹备更狠辣的招数了。”
东方不败微微颔首,美目含煞:“无妨,来多少,我便挡多少。”言罢,便扶着令狐冲手臂,欲掌心暗暗输送内力,助他平复翻涌气血。
令狐冲却急忙阻止,焦急说道:“东方,你如今怀胎快要生产,方才打斗又受了伤,万不可再耗费内力了呀。”说完,赶忙唤来平一指,让他给东方不败查看一番。
平一指把完脉,脸色凝重,缓缓收手叹道:“东方教主,你这身子骨现下不容乐观。打斗时牵动了旧伤,瘀血淤积脏腑,胎儿又受惊扰,胎动频繁,若强行运功,怕是即刻便有早产之险,母体也会大伤元气。”
东方不败轻抚腹部,美目闪过一丝忧虑,却仍逞强道:“区区小伤,能奈我何?”话虽如此,惨白的脸色却已将她的虚弱展露无遗。令狐冲心急如焚,在旁劝道:“东方,性命攸关,切莫逞强了。”
平一指面色凝重至极,缓缓伸出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东方不败腕间,屏息凝神,久久未动。他眉头紧紧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额上细密的汗珠不受控制地顺着皱纹蜿蜒滑落,砸在脚下的尘土里。许久,他才如释重负般缓缓收手,长舒一口气,却又满心忧虑,重重叹出。
“东方教主,您这身子……唉,棘手啊!”平一指眉头紧锁,眼神满是揪心,“方才那场恶斗,对手出招劲道蛮横至极,仿若开山巨斧,直直砸向您周身要害。每一击的蛮力侵入体内,震得您体内气血逆行、紊乱不堪。本该顺畅周流的气血,现下就像脱缰野马,四处冲撞,脏腑间淤积瘀血,犹如堵塞的河道,淤泥堆积,元气运转艰难。”
说着,他抬手隔空朝东方不败腹部比划两下,“再者,胎儿正值关键成长期,遭此番打斗冲击,已然惊了胎气。如今胎动频繁得很,我细细探脉,仿若能瞧见小娃娃在里头惊慌失措、躁动不安,像被困牢笼的困兽般挣扎。您身上旧伤本就未愈,打斗时一牵动,瘀血就死死凝在脏腑深处,黏连作团,化解极难。
这番话说得急切又诚恳,平一指花白胡子因情绪激动一抖一抖的,脸上皱纹更深了几分,满是对东方不败状况的担忧。
东方不败轻抚隆起的腹部,微微蹙眉,美目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但转瞬又被倔强替代,冷哼一声道:“平大夫,莫要危言耸听,我东方不败纵横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些许小伤,岂能困住我?”可出口的逞强话语,却掩不住微微颤抖的语调,惨白的双唇泄露了虚弱。
平一指急得直跺脚,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的,提高声调:“教主啊,您如今可不是孤身一人!肚里怀着小娃娃,打斗时受的冲击已然惊了胎气,此刻胎儿躁动不安,像困兽般挣扎,若您再肆意运功、耗费内力,莫说这孩子随时会有早产之险,连您自己这条命,怕是都要搭进去!江湖传闻里那个傲睨众生的东方不败,难道如今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
东方不败心头一震,垂眸望向腹部,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平大夫,当真如此严重?依你之见,眼下可有解法?”话语里罕见地没了平日的霸气,只剩一丝无助。
平一指手捋胡须,沉吟道:“需即刻卧床静养,我开几副凝神安胎、活血化瘀的药,辅以针灸之术,稳住胎儿,疏导气血。往后这几日,教主您务必心境平和,再不可动武,一丝内力都不能妄动。”
东方不败紧咬下唇,目光游移不定,似在权衡。良久,才缓缓点头:“罢了,就依大夫所言。只是若那些贼子再来寻衅,我怎能坐视不理……”言罢,攥紧了衣角,满脸不甘。
平一指满脸焦急地劝解道:“教主啊!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有柴火烧。眼下保住性命和腹中的孩子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呐!其他的种种事务,自然有令狐冲等众多英雄豪杰去抵御强敌,您只需要安下心来好好养伤就行了。”
东方不败听着平一指这番苦口婆心的劝告,轻轻闭上了那双美丽而又略带疲惫的双眸,心中虽然有着万般不甘,但也深知目前形势紧迫,只好无奈地点头应下。
说时迟那时快,桑三娘脚下生风,“嗖”地一下就冲向了东方不败。到了跟前,她想都没想,“啪”的一下就把手贴在了东方不败的背上,然后就开始慢悠悠地给东方不败传内力,想要帮他把那已经乱成一团麻的气息给捋顺喽。
这时候的桑三娘,那脸绷得紧紧的,额头上还挂着一层亮晶晶的汗珠呢。不过她可不敢有半点儿偷懒,还是不停地把自己的内力往东方不败身体里送,嘴里还念叨着:“教主啊,您可千万别慌……”
而另一边,风清扬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瞬间闪烁而至,眨眼间便来到了令狐冲的身旁。他抬起手,稳稳地搭在了令狐冲的肩膀之上,紧接着一股醇厚无比的内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江水般从他手掌中倾泻而出,快速地注入到令狐冲的身体里,帮助他理顺那因激战而翻涌不息的气血。
风清扬一边输送内力,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冲儿啊,此时此刻万不可心慌意乱,一定要稳住心神!”听到师父的叮嘱,令狐冲连忙紧闭双目,全神贯注地凝聚精神,竭尽全力去吸纳这股强大而又温暖的内力。
平一指不敢耽搁,快步走入药房,药房内光线昏暗,药柜的影子在风中摇曳,似狰狞鬼魅。他翻箱倒柜挑药材,秤量、研磨、调配,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几副对症的药已备好,交由弟子去煎制。
其余众人则各司其职,有的登上哨岗,狂风割面,却目光锐利紧盯四周;有的加固门窗,搬运巨石、沙袋堆砌,沙尘弥漫,呛人口鼻;更有人在庄内穿梭,传递消息、调度人手,身影匆忙,齐心协力加强防守,以防敌人再度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