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信元签了和离书,许秋澜和季舒洵道完谢之后就离开了,连看都没有看项信元一眼。
看到许秋澜毫不留恋的背影,项信元突然升起一股烦躁。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让人将许秋澜拦住。
念头刚起,不远处的乔曦回头朝项信元看来。
眼神冰冷,毫无人气。
项信元下意识后退一步,紧紧握着手。
那种眼神,像是在看死人的眼神。
像是在说,他敢做什么,命保不保得住就难说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害怕,项信元闭上了眼睛,睁开眼时面色更沉了两分。
也是这时,季舒洵抬眼淡淡的看了项信元一眼,“项大人,本世子有些乏了,便不远送了。”
项信元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不光光是许秋澜,想问的还有另外一桩事,但季世子这样一说,项信元便知道今天得不到什么回复了。
他在心底暗暗想着,还是自己的地位不够高,否则也不会面临今天这种场面。
而季世子知道他底细的事,在项信元心中深深的刻下了一道痕迹。
应该说,今天之后,季舒洵在项信元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种印象当然深刻,遭受威胁还不得不低头,妻子同他和离,要被迫迎娶不喜欢的女子,能不深刻吗?
不过到最后,项信元也没有娶成安宁公主。
季舒洵将项信元赶走后就要回厢房去,后面乔曦提醒她,“世子,邵大人还在书房等你。”
等她到的时候邵珩已经在书房了。
他正在书桌边看季舒洵随手写的字。
门一打开,便抬眼望来。
“舒洵,你来了。”
季舒洵点点头,心想着,怎么感觉有种邵珩是书房主人的感觉一般。
上次给她这种感觉的人还是楚成晔。
上上次也是楚成晔。
反正楚成晔不管在哪都是极其自然的,活脱脱的就和个主人家一般。
季舒洵走近,随口道:“你喜欢的话,待会便带回去吧。”
她其实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邵珩会这么喜欢她写的字。
但念头一转,邵珩好像确实是喜欢那些名人字画之类的,以前还时常邀着她一同品鉴来着。
“好,”邵珩听到这话点点头,又说:“前几天休沐的时候雕了一枚簪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将袖中的描金长盒递给季舒洵,“你可不能不收,还是我花费了一些时间精力的。”
季舒洵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怎么邵珩也开始奇怪起来了。
这三个月间,太子越发奇怪不说,就连邵珩也有点。
不过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邵珩向来话少,两人在一起基本都是下棋喝茶得多,倒并不显得过于突兀。
至于太子,季舒洵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但她是女子,这种和男人相处的经验还是有些不足,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正常的。
季舒洵看了一眼,是一根檀木簪子,技艺精巧绝妙,倒不像是生手花一天时间能做出来的一般。
“你费心了,多谢。”她点点头,接着从抽屉中拿出一蓝漆刻金雕菱花的盒子,“上次你托我做的玉扳指也已经做好,待会离开的时候就一同带着吧。”
说着便将盒子放在桌上,推到了邵珩的面前。
邵珩也是应声道谢,又说到主要来找季舒洵说的事,楚大将军三日后就要去往北地镇守边疆,季舒洵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就此事两人大概聊了一盏茶的时候,后面又说到今上的千秋日,时间一晃,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后面还是季舒洵说自己有些乏了,邵珩这才意识到要离开。
在离开时,都走到门口了。
又转身回来,季舒洵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
“没事,你送我的东西忘记拿了。”
邵珩站在季舒洵面前,俯身从她身后拿走了那枚玉扳指。
光影交错间,两人的影子都是交叠在一起的,格外的亲昵。
指尖无意擦过季舒洵的手背,那股微凉的温度在邵珩手中蔓延开来,从指尖到手掌,甚至都隐隐发烫。
在季舒洵看不到的角落,邵珩捻了一下手指。
略带着凉意触感的肤好似还在指尖一般。
那一瞬间,邵珩和她对视,鼻间传来熟悉的药香味,身前人眸下的那颗小痣格外清晰,那双黑瞳朝他望来时瞳孔颜色浅淡而宁静,简直能晃人心魄,邵珩屏住了呼吸,险些失了神。
季舒洵只觉得靠得太近了,正要提醒,就见邵珩已经退开,顺道说着:“抱歉,我忘拿这扳指了。”
说着便将手微微抬起,季舒洵一看,邵珩正在将那玉扳指给戴上。
这是邵珩之前请季舒洵让人帮他做的,一共两枚,他只拿走了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