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贵妃哀哀地抬眸，纤长睫毛上几颗泪珠欲落不落，仿佛阳光中晶莹的露珠，颤颤地惹人怜爱。
白皙的小脸明明还肿着，却不损任何美貌，反而衬得她愈发娇柔，兜兜转转，凄凄楚楚，只为寻得属于她的神只，来爱她疼她护她。
这谁招架得住？
至少皇帝不能。
杨静宜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心疼地将人拽进怀里抱紧，示似的看着皇后，“妖妃？”
“呵。”
“贵妃不过日常掏弄些小玩意儿寻开心罢了，便是妖妃，那你是什么？啊！”
他猛地将凤仪宫里搜出来的箱子踢翻。
在场众人这才发现除了上面的布娃娃和金银珠宝之外，下面竟还有许多不知做什么用的瓶瓶罐罐。
“要不你来给朕解释下，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或者，你想把这些用在谁身上！”
皇后大概没想到铁证如山在眼前，皇帝竟还能如此护着贵妃。
脸色青紫，几乎扭曲。
最后竟不顾身份跑到储秀宫的箱子里疯狂地翻找，直到掏出几个类似的瓶子，狠狠地砸在皇帝和贵妃面前，“解释？可以啊！不如贵妃跟本宫一起解释！”
皇帝看了眼怀里僵硬的女人。
黑着脸，放开了手。
只是贵妃不肯走，包着泪死死拽着他。
声音凄婉哀怨却又透着几分撒娇讨好。
“陛下……臣妾知错，你原谅臣妾这一次好不好，臣妾以后再不敢了……陛下……”
美人求饶撒娇，皇帝明显很受用。
可他又抹不开面子，便将目光投向贵妃的四个儿女，杨静宜冷笑，刚想站过去挡着，身侧的明王却快他一步，直挺挺地跪在皇帝面前。
“父皇……”
话没说完，皇后却疯了似的猛冲过去扯着头发将贵妃从皇帝怀里拽出来，大力灌倒地上后直接骑上去又是扇巴掌又是连抓带挠，最后还死命的掐。
“贱人，我让你勾引陛下！”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些死人的东西都是你那俩兄弟送进来的，你们李家若不是前朝余孽潜伏在民间，便是专做挖人坟茔的畜生勾当！还敢拿进宫来，说不定这些邪祟就是你招进来的！”
“来人！快来人！”
“给朕拉开这个疯妇！”
可惜……
晚了。
羽林卫冲过来时，皇后已经从贵妃身上起来喘着粗气整理衣襟，看着皇帝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臣妾生平最气祸乱后宫者，御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一句御前失仪，倒让皇帝的话憋了回去。
他脸色铁青的扫视一圈。
发现众人看皇后的眼神虽惊愕，但却没多少责怪，反而对瘫在地上呜呜喊疼的贵妃目露厌恶。
是了。
平日里贵妃本就仗着他的宠爱锋芒毕露得罪了六宫，如今还擅自把玩来历不明的前朝陪葬品……
皇帝忽然意识到，这次的事恐怕没法善了。
他习惯性地去看太子。
可太子呢？
怎么老六直挺挺的挡在太子面前？
“你……”他记得刚才这个儿子冲出来好像有话要说，也好，现在这种情况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父皇息怒。”
六皇子明王心有余悸地看看皇后又看看贵妃，“儿子忘了……请父皇责罚。”
皇帝一噎。
心中哽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他疲惫地摆摆手，“滚吧。”
也失了去跟太子说话的力气。
扶着卢中的手沉默地越过众人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突然停止了脚步，扭头深深地看了眼已被宫人搀扶起来的贵妃和仍旧直挺挺跪着的皇后……
没人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什么。
也许是失望？
也许是为难？
杨静宜垂眸，等着他离开后好回东宫。
结果……
“太子，跟朕去御书房议事。其他人便散了吧，各宫搜出来的东西统一交由羽林卫保管，未经朕允许，不得擅动。”
很好，到这时候狗皇帝还是忘不了她！
杨静宜无语。
偏她既是儿又是臣，只能面无表情地起身跟在后面，路过皇后的时候得了她一枚恶狠狠的威胁眼神。
呵……
今天过后，皇帝将永远记得她拂帝王面子殴打宠妃状若疯妇的样子，即便她日后讨好卖乖也磨灭不掉皇帝心里的厌恶。
威胁她？
杨静宜看了眼柔弱哀戚地依偎在丫鬟身上，不言不语却始终用依赖信重的眼神盈盈看着皇帝的贵妃……
不愧是能多年荣宠不衰的宠妃。
没瞧见即便皇帝挺直身子往外走，眉头却在不经意扫过贵妃之后紧蹙几分，充满犹豫不忍，又在看见皇后是时愈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