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疑心贵妃，却又舍不得贵妃。
又或者说，多年的习惯让他暂时还舍不下贵妃的温柔小意。
所以杨静宜在东宫听闻皇帝召集六部正式确定明年立春后组织小选时，一点都不意外。她甚至能猜到皇帝大概是承诺贵妃小选只不过走个流程。
这结果，她觉得也不错。
现在距离明年立春还有半年，这段时间凡是参加小选的世家千金会统一安排在崇文馆吃住学习礼仪规矩，没了李家兄弟在朝，贵妃想伸手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她也不会允许贵妃伸手。
“殿下。”满仓打开门帘进来，“景仁宫淑妃娘娘想去崇文馆组织这次小选，问您看看有没有法子。”
若是以往她倒也无所谓，总归能看住贵妃就行，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不行。
七皇子明显野心勃勃，谁知道淑妃想去崇文馆到底打算做什么呢。至少在她为杨家翻案之前，绝不能让七皇子有机会触碰到储君的位置。
“她还说了什么？”
“若您帮她这次，余家愿赴汤蹈火。”
杨静宜没忍住嗤笑一声。
余家赴汤蹈火？就冲七皇子的野心，余家不来她东宫杀人放火就不错了。
“告诉她，七弟还小不急于这一时。”
满仓躬身应下，杨静宜又道，“去卢中那打听下，皇上想把这次小选的事交给谁？还有，让人把昨夜江宸的表现一五一十地告诉皇后。”
说曹操，曹操到。
江宸招呼也不打直接掀帘子，看见满仓也不见外大喇喇往旁边椅子上一坐，“看上哪家姑娘了？本皇子帮你。”
杨静宜没言语，将他从头看到脚。
江宸的转变猝不及防。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俩除了血缘都好像没熟悉友好到这种程度吧？
偏江宸毫无察觉，继续自顾自说，“全当是投桃报李，你昨夜帮本皇子收拾了贵妃，本皇子自然要让你心想事成，省得你觉得本皇子欠你的！”
“你不欠孤。”
杨静宜收回视线。
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江宸背后出现了个脑子还算清楚的人，就不知道是不是皇后派过来帮着小儿子的。
“没事就回去吧。”
江宸大概没想过她会这么说，愣了下而后不知想到什么屁股一抬，索性直接站到了她面前，“你若都是不喜欢，本皇子把这次小选搅和黄也可以。”
杨静宜直接笑了，“你有这本事？”
“怎么说话呢！别小瞧人，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厉害？母后和周夫子可都说了，本皇子思维敏锐堪称大任！”
杨静宜不置可否，“那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搅和黄？你这是不怕父皇责罚了？”
“简单啊！”江宸又退回去坐下。
“正常明年是要大选的，如今虽然增加了小选，也没听说大选会取消，那些女子又不傻，既然入宫奔前程，为何好好的皇妃不做跑去做皇子妃甚至王妃，尤其宗室还有不少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
“只要父皇将大选小选的消息一起放出来，参加小选的人势必就会少很多，到时候本皇子弄点水土不服的药，拖着让那些小选的女子好不了。”
杨静宜扬眉，“然后呢？”
“贵妃想要你屁股底下的位置嘛，她肯定会着急得上蹿下跳，届时你的人再吹吹耳边风，说临南王府和赵府对父皇忠心不二，即便联姻也不一定能帮安王和瑞王……”
“朝堂里也不是就他们俩家有军权有财权，她肯定会动心思重新选择，父皇到时候再重新给那兄弟俩选个正妃不就好了。”
“我的人？”杨静宜笑笑，“我哪来的人？”
江宸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你没人，到时候本皇子想办法，保准办得妥妥的！”
“若贵妃不计较水土不服执意求娶呢？”
“事在人为，让她计较呗！”
江宸说的胸有成竹，“她谋略再深也是母亲，哪有母亲愿意用孩子的命去试验计较的。”
说完可能是想到以前皇后对待江予初的样子。
江宸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我不是说你。”
“母后以前是不知道你为人还算可以，本皇子以后多帮你美言几句就是了。”
杨静宜不置可否。
皇后怎么看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宸这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了，否则怎么会一夜之间顿悟。
而且这位高人还故意留出来几点显而易见的破绽，伪装成江宸的脑子能想出来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位是不是皇后派来的帮小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