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白确实聪明。
他知道杨静宜必然要生气，在杨静宜打发走江宸之后，主动跪在了杨静宜的面前，“殿下，草民实在没有其他法子，请您责罚。”
说着非常懂事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祖辈传下来的，留在草民这里也没什么用。”
满仓恭敬地接过，放在杨静宜面前。
《治学纲略》
杨静宜看着面前平静跪地的男子，心中第一次对他的身世和来历产生了好奇。
据说这可是大雍开国皇帝亲自手书，教导后世子孙如何教化民众培育寒门人才的书，也正是因为这本书里面的方法，大雍开朝那一百年异常繁盛。
只是后来，出了位有名的深情皇帝，为表喜爱将这本书送给了当时的宠妃，自此，无论历代皇帝如何找寻都未见其踪。
杨静宜实在没想到齐司白会拿出来。
难道他是……
猜到她的疑惑，齐司白非常直白地说，“草民祖上五代都是教书先生，这本书为何到草民家中，父亲弥留时只是交代草民来路正经。”
行吧。
不管是真的，还是他不愿意说。
杨静宜也不想深究了。
她知道齐司白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献上来的，与其说是赔罪礼，不如说一早就打算好要给她。
“你看过孤写的《南民北引》。”
“是。”齐司白坦然承认，“草民一直认为殿下是最有希望光复大雍盛世的明君，南民北引若配上此书加以实施，定能让萧条的北地焕发生机。”
确实。
如今百姓早已经适应大雍的文化律法，这本书的存在更像是皇家的吉祥物，可若是用来解决北地人口稀少民风彪悍，却当之无愧的神书。
“所以殿下不必怀疑草民之心，草民只希望尽快帮助殿下达成所愿，而后辅佐殿下再次开辟盛世。”
齐司白眼里浮现出从未出现的炯炯光芒。
似晨起的阳光明媚光耀却不刺眼。
这一刻，她相信了齐司白。
只因她在齐司白眼中看到了爹爹生前相同的光芒，那种可以焚尽一切愿意为之奋斗的火焰。
可惜。
她注定无法完成齐司白的宏愿。
她只是个盼望爹娘怀抱的孩子，无论齐司白勾勒的愿景有多美好，她想的始终是报仇之后与家人团聚，就连那份《南民北引》也是在江予初的思想基础上细化延伸的。
晚些时候，刘广派人传信，章裕和岳安已经正式确认和合作和分成的细节，见证人便是王遣。
同时送来的还有王遣的一封手书。
杨静宜展开看了眼，详细记录了章裕和岳安商谈确定的所有事情的最终落地版，甚至还贴心的附上了三人签订的契约。
“竟是正本？”齐司白接过后略诧异。
杨静宜也没想到王遣不仅有本事让章裕和岳安同意契约一式三份，竟然还将签有见证人王遣大名的正本直接送给了她。
这相当于把脑袋递到了她手上。
她想了想，招呼来满仓，“给齐小冉准备稳婆和奶娘，挑好的，让她自己也过下目。”
齐司白等她安排完，才举着王遣的信说道，“按照上面的内容，岳安应当是借钱给章裕用来孝敬那位了，咱们直接去劫了？”
杨静宜冷眼看了他一眼，“没别的法子？”
“这个比较直接。”齐司白依然是温和浅笑，“况且，如果京郊出现绿林好汉，窦将军便可名正言顺的剿匪，这笔银子给自家人不算亏。”
“如何确保窦靖去剿匪？你别忘了，齐王现可在京城呢，他那性子能错过这等立功的好事？”
说到齐王……
杨静宜想起件事。
当初在国寺后山，她本来派窦靖的人协助和尚去抓那俩上山的人，结果兵士回禀说齐王安排的人捷足先登将人给带走了。
可这么久也没见齐王有动静。
不仅如此，贵妃中秋夜宴当众状告的皇后那些事，如今又变成悬而未决的事情。
为了不让皇后有时间搞阴谋。
她将这事告诉齐司白，“先生应该有办法让齐王尽快将人送到御前吧？”
“自然。”
“行，那你去办，连带着扮劫匪。”
齐司白温和的笑容一僵，“草民去当劫匪？”
杨静宜理所当然，“不然？先生武力超强，又是孤信任的人。当然，如果你有能力让江宸派暗卫跟你一起去，那更好不过。”
齐司白闻言便不言语了。
他有心想说太子可用人寥寥，当务之急除了报仇还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否则很多事都不好开展。
可他觉得以杨静宜的性子……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
“草民，遵旨。”
“孤会想办法让剿匪的差事落在窦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