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源儿为何……”
老王爷的话没说完，江源已经懂了。
他看着病弱的杨静宜，“祖父，他这身子，将来怕是子嗣艰难，若咱们的计划在皇帝那行不通，不妨换个角度，总归孙儿康健，等几年不成问题。”
“更何况，他既不被皇后所喜又不得皇帝的关爱，却仍然能将太子位坐得稳稳当当，又岂会是没有本事的人？孙儿以为与他交好，没有坏处。”
一番话有理有据。
老王爷老怀甚慰地摸摸胡须，欣慰地拍拍江源的肩膀，“不愧是本王的好孙儿，既如此，便按你想的去做！万事有祖父给你兜底！”
杨静宜扫到他们祖孙窃窃私语，可却没在意。
比起她，有的是人在意。
果不其然。
她才刚如此想，安王便站了出来，“侄孙斗胆请问皇叔祖父，王府可是发生了大事，有何需要侄孙帮忙的，皇叔祖父尽可言语。”
说完挑衅地看了眼瑞王。
杨静宜暗暗摇头，安王是越来越完蛋了。
自家兄弟再如何，也不该闹到外人面前，更何况还是想要收拾掉的外人，这就差告诉对方，我们内部也有问题，尽管来分而击之。
不过……
她看了眼蹙眉沉思的江宁，这或许是个机会？
所以当老王爷打着哈哈回了句，“无事，倒是小安，如今都已经大了可不比小时候，多向你五弟学学，遇事稳着点，免得失了皇家仪态。”
她不着痕迹地偏头，“不是想参与吗？”
江宁一愣，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立刻懂了，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不等瑞王找补回来，便抢先开口打圆场，“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三哥从来都是赤子之心，向来也是太过担忧皇叔祖父。”
有人帮自己说话，安王愈发神气。
挺着脊背端着浅笑，“皇叔祖父不比跟侄孙们客气，有事尽管开口，别的不说，这京城侄孙们可比皇叔和兄长熟悉的多。”
杨静宜抽抽嘴角。
这人是真不会说话啊。
没见老王叔那一家子脸色已经不好了么。
咦？
怎么还有个勾唇笑得肆意的？
她不着痕迹地看过去，就见那日接风宴上让她格外注意到的一个少年正坐在角落，与其他人满脸愤慨不同的是，他竟有种看好戏的意味？
杨静宜垂眸。
偏头看向满仓，“去查查看，那人的事。”
满仓立刻会意，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小瑞啊，你可有话要说？”
老王爷根本不理安王，转头堪称慈爱地看向瑞王，“好些年不见，没想到小时候内向的小子，如今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儿郎，本王这一家子对京城却是不熟，还要麻烦小瑞多带着他们熟悉熟悉。”
杨静宜扬眉。
拉一踩一？
老王爷算是玩明白了。
眼看着被刻意忽略的安王和江宁脸色都不同程度的难看，杨静宜遥遥地看向瑞王，这么粗糙的离间手段，她能想明白，瑞王自然也能。
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江宸哪去了？
刚刚不是围在瑞王身边打听消息吗？
她赶紧四下看了一圈……
没有。
很好……
杨静宜抿唇，深吸口气。
她总算明白瑞王进来时那句让她尽全力配合是什么意思了，敢情在江宸这等着拉她下水呢。
不等瑞王开口，剧烈地咳嗽声从她口中倾泻而出，撕心裂肺地让在场的人全都皱起眉头，杨静宜虚弱地站起身，身体摇晃地靠在春杏身上，遥遥地冲着上首的老王爷拱手，“侄儿不孝，请皇叔祖父见谅，今日先走一步，改日定登门致歉。”
老王爷没开口。
明摆着不想这么放她离去。
杨静宜也不急，她知道有的是人会帮她说话。
先是急于表现的江宁，紧接着六部尚书纷纷开口，尤其是赵谦和郑祖和，直接让太医院来参加宴会的院正当场诊脉送她回东宫。
诊脉，她自然配合。
她身体不好又不是假的。
就连老王爷顺势提出让府里的几个府医过来会诊，她都表现得感恩戴德，在所有医者叹息声中真实地露出了落寞和苦涩。
知道她真的不好，老王爷放心地让她走了。
杨静宜顺势帮江宸请辞，“孤身子不爽利，东宫没有主事的人不行，皇叔祖父见谅，孤便带着八弟一并回了，改日……咳咳咳……”
老王爷摆摆手，“回吧。”
“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强，你是一国储君，这副样子如何能保江山社稷安稳，日后这些劳什子宴会也少参与，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好处。”
杨静宜从善如流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