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宜没言语，恰好嗓子痒痒得厉害，她就用撕心裂肺地咳嗽声做了回答。
言外之意，她都这样了，求放过。
连向来对她不关心的皇帝都看不过眼，使唤卢中倒茶给她，朝堂之上的众人更是形色各异地看着她，瑞王那番话注定没人给他回答了。
他看上去倒也不恼。
杨静宜便知，这问题是用来试探她的。
既如此……
那可就别怪她回去养病前给他找麻烦了！
堪堪喝下一杯茶，她勉强虚弱的笑笑，温和的眼神看向的却不是瑞王，而是盯着她恨不得她立刻倒下去的安王，“皇叔祖父是真喜欢五弟啊。”
她相信，安王一定会想起来宴会上老王爷借力打力，让他极其下不来台的那番作为。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安王脸色变了。
她转头对上首目露疑惑地皇帝道，“父皇可能还不知，当日宴会上，皇叔祖父便夸赞五弟温和谦虚颇有仁爱之风，儿臣差点把这事忘了。”
说着她又看向瑞王，强撑着病体端端正正地拱手作揖，“那日若不是有五弟在，以孤这个身子，怕是要慢待了皇叔祖父一家，皇兄在此谢过。”
“你……”
杨静宜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笑呵呵地颔首应下，“皇兄宫里没啥好东西，只能委屈五弟收下皇兄的口头上的感谢。另外还请五弟帮孤带话给皇叔祖父，顾身子不好请他谅解。”
这一番表演，着实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说完之后杨静宜的脸色愈发惨白如纸。
皇帝已经彻底看不下眼，“行了，既然皇叔那便有你五弟在，你便安心回去养着吧。卢中，让人送太子回去，另外让太医院的太医都过去瞧瞧！”
杨静宜功成身退。
苍白含笑地瞄了眼脸色铁青的安王，心安理得地扶着卢中的手臂往外走去，路过担忧的朝臣时歉意地点点头，“辛苦诸位了。”
当天晚上，江宸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你做了什么？安王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杨静宜笑而不语，“他找你了？”
“可不是嘛！”江宸钦佩地对她竖起大拇指，“前两日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今日突然拦住我让我助他一臂之力，还说会在父皇面前替我美言。”
江宸啧啧摇头，“变脸快得像翻书。”
“你答应了？”
“没有！”江宸书剑挺起胸膛，“我好歹是东宫的人吧，怎么能没跟你商量就答应呢，不过我对他态度还不错，夸了他几句顺道骂了瑞王一顿。”
杨静宜：“……”
“我要答应他吗？”
“随你……”
“随我？”江宸明显不相信，他凑近观察杨静宜脸上的表情，“你不是不想我掺和进去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哦！”
不知想到什么，他露出恍然大悟，“你这所谓的闭宫是以退为进啊！我就说嘛，父皇召集所有兄弟共商老王爷的事，你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急流勇退，肯定另有打算……”
杨静宜抬手止住他，“没打算。”
“啊？”
“孤说不参加便不参加。”杨静宜说的平静，“至于你，你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便好，免得父皇疑心东宫另有所图，反而于孤不妙。”
江宸这下彻底傻眼了。
“……什么意思？”
他挠挠自己的脖子，“我可以随心所欲了？”
“我随心所欲不会给你造成影响吗？”他眼中的怀疑犹如实质的钉在杨静宜身上，“你肯定有什么打算不方便告诉我吧……”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江宸不满地嘟嘴，“我好歹已经转变了，近日我哪件事没听你的啊，你至于还像以往那样看我。”
看着江宸委屈巴巴的样子，杨静宜只觉头疼。
“……没有。”
“有！就有！”
“……真没有，孤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参合。”
“那你说说为何？说不出来，就是骗我。”
杨静宜：“……”
算了。
谁让江宸变成这样子也是她默许的呢。
她招手让眼前晃得她头晕的人坐在旁边，找了个江宸能接受的借口，“这件事功劳大，父皇不会允许东宫领头功，即便孤参与也是给他人做嫁衣。”
江宸抿唇，“可……”
杨静宜倒了杯茶水给他，“无所谓的，东宫名声好，不在乎这一星半点，还不如让父皇安心，顺道不让他们占孤的便宜。”
“更何况，你帮着安王，其实就相当于东宫帮着他，最能离间他和瑞王的关系，即便孤不参与这件事，对东宫也是有利无害。”
“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