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周珩很爽快地同意。
只是见到周舒意之前，齐司白和满仓先见到了脸色难看的周启，胖墩墩的中年人甫一见到他们二人便是重重跪在了地上，“请东宫给草民做主！”
周珩耸耸肩，“我虽然管家，可却连个世子都不是，这些叔伯们平时愿意卖我些面子，但若到关键事情上……”他苦笑，“自然是没用的。”
齐司白没言语。
满仓也只是沉默地坐在原处。
且不说他们根本不可能做杨静宜的主，即便杨静宜让他们做主，他们也不会接下周家三房这个烂摊子，毕竟东宫已经快被这坨屎糊臭了。
恶心都来不及，如何能主动沾染。
周启也不傻，他要确保的只是自己的话通过这俩人的传进杨静宜的耳朵里，“两位大人，草民知道不该拿此等有违伦常的事来污殿下的耳朵，只是草民与内子恩爱十数年，如今她被蛊惑，若当真要舍草民而去，草民怕是只有一死。”
话虽如此说，但却分毫没露出想死的样子。
周启即便再无能也是周国公府这种大家族的子弟，自然不可能是本身表演不出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只有一种可能……
他是故意的。
故意告诉东宫如果袖手旁观，他只能将死挂在嘴边嚷得天下人皆知，到时候东宫的口碑……
齐司白蹙眉。
着实不解。
周启公然威胁东宫？难道有什么仰仗不成？
思及此，他下意识瞟向端坐的周珩，尽管周珩也是惊愕无语的样子，却并没有彻底放下疑心，自然而然也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有一点他始终深信。
在绝大多数场合，多说多错。
不说，还可在事后找补，说了才是挽回不了。
他不说，满仓更不会开口。
场面一时间寂静下来，周启也不在意，反正他想说的已经说完，索性自顾自站了起来，“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就在外面候着，我这就去把她叫进来。”
齐司白这才抬头向门口望去。
远远地能见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背着日光缓缓而来，走到近处才发现周舒意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跟杨静宜这种久病的比也不遑多让。
齐司白侧眸看向往外走的胖墩墩的身影。
心下了然。
这是个狠人，连亲闺女都能下狠手。
倒是突然能理解周舒意为何要豁出去一切帮着母亲和离了。
“民女见过两位大人。”周舒意跪倒在地，简单的动作却做得摇摇欲坠，额头的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请两位提民女向太子殿下道歉。”
“民女自知所做的给东宫带来极坏的影响，愿意以此身向东宫赎罪，殿下若有任何差遣均可告知与民女，民女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竟是一句都没提母亲和离的事。
齐司白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道，“在下有件事请姑娘解惑，周三夫人愿意和离吗？”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问。
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齐司白却只温和地看向周舒意，“事已至此，周姑娘不必有所顾忌，太子殿下向来宽和，既然之前并未追究姑娘的责任，之后也不会。”
这话，他说得肯定。
满仓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有此问，但却下意识配合着附和，“正是，我家殿下身子不好，太医叮嘱切记多思多虑，姑娘不妨直言，好过殿下猜测。”
周舒意便苦涩地牵了牵唇角。
片刻才哽咽出声，“不瞒两位，我也不知道，我从回到周府还没见到母亲，倒是父亲，明确跟我说母亲生是周家的人死也只能是周家的死人……”
齐司白侧眸看向周珩。
周珩再次耸耸肩，“三房的事，我真管不到，最多只能不参与。”
看不出来信与不信，齐司白刚想开口，周舒意却抢先道，“不过以我对母亲和父亲的了解，母亲定是想要和离的，否则父亲不会如此着恼，派人将我……”
后面的话她没说，在场几人却敏锐的发现原本羸弱的人，眼睛突然亮了。
她抬头灼灼地看着满仓，“公公，麻烦转达太子殿下，就说只要他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我周舒意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潜入旁人家当细作……”
“周姑娘！”满仓反应极快，直接站起来打断她，“我家殿下最是风光霁月，孝感天地的朗朗男儿，如何会做这等阴司事！”
“今日的话，咱家就当没听见，周姑娘莫要再胡言乱语，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