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了。”
杨建设轻点着头回应。
这让苏小雨更加吃惊:“你真的具备鉴赏能力?”
“稍微懂一些!”
杨建设再次点头肯定。
“于老称您的鉴定造诣超越他本人,难道这是实情?”
苏小雨追问道。
对此,杨建设苦笑着摇摇头:“过誉了,那是于老先生太过抬举了。”
“真的吗?”
苏小雨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关于他当时在博物馆中的事迹,早已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热门话题。
然而苏小雨未曾料到,那一位备受赞誉的年轻鉴赏家竟是眼前的杨建设。
不过在她心中,认为杨建设绝对是个才华横溢、头脑精明的人物。
因此他对艺术品鉴赏方面有所造诣,也并非令人意外。
“小雨已经完成了她的作品。”
“我们一起过去瞧瞧吧。”
“这么迅速就完成了吗,真是书画世家之人的风采啊。”
“我们也去观赏看看......”
随后,于丰年带领几位长辈笑着走近。
于丰年笑着说:“小雨,你的画已完工了?”
“画好了!”
苏小雨乖巧地回应:“请于爷爷给我一些意见吧。”
查看过画作之后,于丰年笑着评价:“不错嘛,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技艺的确难得一见。”
接着问周围的老者们意见:“各位,你们怎么看?”
“确实非常好,甚至堪比外界的大师级别艺术家。”
“苏老,您的孙女真是您的传承人无疑了。”
“这孩子天赋异禀,未来书法与绘画领域必定能占有一席之地。”
人们纷纷给予了肯定的赞美。
听闻此言,苏小雨喜形于色,并带着一丝骄傲注视着杨建设。
但她发现他正认真地看着她的画,眉宇间露出思索与担忧。
苏小雨内心一阵忐忑: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我的画还不够出色?
即便如此,杨建设还是认为苏小雨的作品相当优秀,远超出常人水平。
但老人们对苏小雨画作的过度赞誉,让杨建设感到有些过分夸张。
感受到杨建设的态度,苏小雨不禁咬紧下唇提问:“杨建设,你看我的画到底怎样?”
“哈哈哈!”
于丰年笑呵呵地说:“杨老弟,也谈谈你的看法如何?”
“画得挺不错的,尚算合格!”
杨建设展颜笑道,语气平静。
这一瞬间,苏小雨心头泛起了阴霾:仅此而已,真的只能算是及格?
杨建设的话语被同为宾客的苏学武捕捉到耳中,这让苏学武甚感不适。
如果是像于丰年那样地位尊崇的长辈发表这样的评语尚可接受,但从杨建设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口中说出,则显得过于傲慢自大。
苏学武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怒气,他直言:“这位年轻人,我要问问你,你凭什么说这幅画仅仅‘尚算合格’?”
“呃......”
杨建设略作迟疑后答道:“其实画得很好,能够在这么年轻时达到这种水平非常不容易。”
“你……”
听到这里,苏学武更感烦躁不安,认为杨建设的话暗中自诩身份尊贵。
考虑到他实际上与苏小雨年龄相差无几,这使得苏学武更加愤怒。
“嗯!……”
苏学武冷冷哼了一声:“年轻朋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似乎在说我们家小雨画技不佳,我想听听具体哪里不符合你的眼光。”
杨建设搓了搓头发:“我对这幅作品,有一些可能并不太成熟的见解。”
“你讲吧。”
苏学武轻笑,那是一种略带嘲讽的笑容。
在书画界的龙头老大苏学武眼里,杨建设所谓的不够成熟的见解,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首先,必须指出苏小雨的基础功夫是非常扎实的,与真正的《八骏图》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然而,《八骏图》所追求不仅仅是技艺上的逼真,更重要的是它的内在神韵和大气磅礴的气息。”
杨建设评价道,“但苏小雨作为女性画家,在展现骏马那种阳刚之美与自由驰骋的气息上有所欠缺。
缺乏了这种境界的作品,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一纸白描。”
“多么傲慢的年轻人!”
苏学武听后勃然大怒,
“这就是一张废纸吗?”
这话像是一巴掌打在了苏小雨脸上,让她低下头来,心情复杂极了。
她不曾想到,自己花费了多少心血完成的画卷竟被说得一文不值。
接着杨建设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说:“当然,如果单论技术层面而言,苏小雨的造诣还是相当可观的。
只是她选择的题材不太适合自己。
假设她尝试绘制《仕女图》,相信效果会更好得多。”
“讲得有道理。”
几位年长者点头称赞,“确实感觉差了一点点…不过他的分析确实十分准确,毕竟是专业鉴定人士嘛…”
人们不得不承认,杨建设的批评极为精准,直接指出并剖析了苏小雨的问题所在。
听到这些话,苏小雨的眼神亮了起来。
事实上,她心里清楚如果转而创作《仕女图》,的确会得心应手许多。
反复回味着杨建设的话语,苏小雨感受到极大的启迪。
“多谢您的指导,小雨学到了很多!”
说着,苏小雨抬头朝杨建设露出甜美笑容。
“哼!”
苏学武在一旁满脸不满,极为不悦。
在他看来,身为鉴定师的杨建设并无权评价他孙女儿的画艺。
无论怎么讲,苏小雨出自书画世家,轮不到一个外行人来说三道四。
杨建设微笑着说:“谈不上指点,只是随口提及心中所想而已。”
“那位...”
苏学武走上前几步,语气充满敌意地说:“你指责我的小孙女《八骏图》缺少了雄健的气息与深刻的意义。
那么,现在你也来创作一幅吧,让我们见见你高明的手法!”
“哎呀,我…我在绘画方面的水平只能说马马虎虎吧。”
杨建设摸了摸脑袋,表示为难。
苏学武挖苦说:“至于你的技巧如何我不知道,但嘴皮子上倒是非常利落。
如今不少青年人都只喜欢空谈,没有实际行动。”
面对这一情况,杨建设看了看苏小雨,不由自主地笑了声苦涩的笑。
要是事先预知到会有这样的局面,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发表意见了。
毕竟对于他来说,画画不是目的,他的目标在于搜集文物。
此刻,现场气氛陷入了一片尴尬之中,于是,于丰年站出来缓和气氛:“老苏啊,常言道不同行之间的差距巨大。
杨兄弟主要是从事文物鉴定工作的,并不擅长实际绘画。
应该明白,对艺术品做出恰当的评判同样是专家们必备的一项技能之一。
所以还是不要勉强杨兄弟了吧。”
同时,苏小雨也帮腔说:“是呀,爷爷,请不要再让杨建设同志为难了。”
“哼!”
苏学武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看见孙女站在了对方一边更感到火冒三丈,
他愤怒地质问道:“你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愿意动笔画《八骏图》的话也可以,那就撤销你刚才说的话,向我的孙女道歉。
那么,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
“道歉?”
杨建设面露不解,“我只是随意地提了点看法,为什么要道这种歉呢?”
苏学武认真道,“你那些话语损害了我们苏家的利益,非道歉不可。”
“那好吧,我来画吧!”
杨建设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头,心中的无力愈发强烈,看来必须给这位固执的老头看看自己真正的水平才能行。
无论如何,他不会选择道歉这条路。
“杨老弟,你当真要作画?”
于丰年的嘴角挂着一抹苦笑。
他自然能察觉到,苏学武这是设了一个局给杨建设,如果他画得不尽人意,必然会遭受到苏学武的讥讽。
依于丰年来看,杨建设肯定是不会绘画的。
杨建设说:“于老,我若不动笔,如何?”
苏学武挥了挥手,厉声喝道:“少废话,准备好笔墨!”
随后便有一个年轻人拿来宣纸和砚台磨起了墨。
望着杨建设拿起毛笔,苏学武嘴边不由得露出了冷笑。
他已经准备好了,等待时机给予杨建设嘲讽的话语。
这名年轻人未免太过傲慢,必须要让他懂得什么人才是真的书法大家。
随着宣纸平铺,毛笔握于手中,杨建设的气息顿时一变,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剑一般,锐气冲天。
只听“唰唰唰”
的几声,杨建设提笔疾书。
他的绘画速度异常迅速,不曾有过一丝迟滞。
寥寥数笔间,一只健壮的雄马便在纸面上跃然而生。
那马长啸震天,姿态矫健而豪放。
肌肉丰满的前胸、强壮的体格、结实的四肢无不显露出它的力量与活力。
飘逸飞扬的马尾更添其风采的柔情一面。
整个作品将奔驰的马所带出的势不可挡的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
它几乎让人错以为,眼前的并非纸上的画面,而真是一只活生生奔跑着的雄马。
“这……”
众人齐声惊呼,“哗啦——”
“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些老资格的眼镜几乎快要掉了出来。
一看行家里手,便知道其水准高低——杨建设画的马比起苏小雨的作品明显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不行,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