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潋没有叫醒谢灵娇。
太子也想瞧瞧她到底有多能睡,也制止了贴身太监的喊话。
全场静默。
直到皇帝收到卫潋回来的消息,赶来东宫。
“皇——上——驾——到!”
太监独有的尖细声音。
谢灵娇捏着卫潋的衣裳,皱眉。
“谢小姐,皇宫到了。”卫潋不得已将谢灵娇抱下来,将她叫醒。
“哦……”
谢灵娇的眼神还有些茫然。
皇帝都到跟前了,还半睁着眼睛扯卫潋,让他给自己擦擦口水。
谢灵娇的身份需要保密。
卫潋一个动作。
皇帝会意,挥退在场所有人。
卫潋这才拿出手帕,给谢灵娇擦拭睡觉时造成的口水痕迹。
“这是……”
他的动作让皇帝注意到了谢灵娇。
满心疑惑。
“小卫,你要成婚了?”皇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瞅瞅自己病歪歪的太子,心里面酸酸的,“可需朕为你赐婚?”
“……陛下,这是大夫。”卫潋再次解释。
皇帝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大夫。
还是个女子。
“她……”他是相信小卫爱卿的能力,可这般年轻的小姑娘能做什么?皇帝和儿子一样,再次向卫潋确认,“她能行吗?”
我不行难道你行?
谢灵娇被中途吵醒,心情本就不太愉快。
一听皇帝怀疑自己,躲在卫潋身后露出幽怨又愤怒的小眼神。
卫潋:“望陛下恕罪,谢大夫胆子小,不善言辞。”
他睁眼说瞎话。
可他表情管理极为优秀,就算是皇帝这样纵横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都看不穿。
“原来如此……”
皇帝对卫潋父子极尽信任。
当即免了谢灵娇行礼。
心里想着:若这女子真能治好太子,不说免除她的礼仪,让太子给她下跪都成。
“那这……”皇帝不是很放心谢灵娇的年纪,看在卫潋的面子上还是想让她试试,“让大夫先给太子把个脉?”
把什么脉?
谢灵娇不会啊。
她躲在卫潋身后,低着头,手使劲掐卫潋身上的肉。
这个混蛋。
身上都没什么赘肉,掐起来紧绷绷的,手指都给她弄红了。
“殿下请跟我来。”
卫潋让太子和他进屋。
“屋里?”太子好不容易才出来,这才没多久又要回去。他叹气,“好吧好吧,谁让你是我表弟。”
还摇头。
看起来很幽默的样子。
真的和卫潋很不一样!
谢灵娇偷偷瞧他。
太子注意到了,对上谢灵娇的眼神,还对她笑了笑。
“谢大夫,我的命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不必有压力,我这病已看过出多大夫——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尽力就成。”
什么死马活马的。
谢灵娇小声问卫潋:“他是不是觉得我治不好?”
有些不忿。
开始找卫潋的茬子:“我之前让你把那一脚踩回来,你踩了吗?”
入京至今。
卫潋都没能抽出时间处理此事。
不过他已经命人将那名杀手囚禁,待此事了结,便可抽出时间为她“报仇”。
“明日……”
“明什么明!”谢灵娇瞪他,“明日又明日,明日一点都不多!什么都想着明天再做,以后是不会有出息的!”
已官至三品的卫潋:“……抱歉。”
知道她在生气。
卫潋便道:“表哥他眼神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见识。”
“对不起,突然叫醒你。一会我请你吃宫廷御膳,当做赔罪,请赏脸。”
这还差不多!
谢灵娇收回视线。
她还没吃过宫廷御膳呢!听说皇家吃的都是最好的,不晓得他们都吃些什么东西。
“我要吃烤鸭!”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野外求生,没吃过啥好东西。谢灵娇小声和卫潋叨叨,点了好几个菜。
可这么多,她一个人又吃不完。
“你……”谢灵娇还在跟卫潋生气,不怎么想和他同桌吃饭。可她一个人在皇宫人生地不熟的,目前能依靠的也只有卫潋。
谢灵娇咬唇。
很勉强地问卫潋:“你要不要吃?”
“我可不是原谅你……只是……你不的话,他们会不会不给我饭吃?”
“不会。”
卫潋此前见的,一直都是肆意嚣张的谢灵娇。
此时突然见她这般拘谨,心底陡然升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愧疚。
“你这般……厉害……”
他用谢灵娇之前常说的话安慰她,“陛下与殿下都会为你折服。”
为什么服?
说人话!
卫潋:“他们都会崇拜你。”
崇拜谁……她?
不会吧。
这可是皇帝还有太子,这个国家最厉害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因着卫潋的话,谢灵娇脑中突然浮现出小胡子大叔和病歪歪太子对她弯腰致敬的场景。
想想还真有些……
谢灵娇低头,捂嘴偷笑。
太子:?
皇帝:这小大夫真没问题?
太子的寝宫守卫森严。
里面非常的安全。
太子坐在自己常坐着看病的椅子,熟练伸手,“请吧,大夫。”
请什么请?
谢灵娇一溜烟躲到卫潋身后,使劲揪他。
卫潋:“还需准备些东西。”
他不太明白谢灵娇要怎么治疗。
只听见她说要刀。
“能找到吗?”谢灵娇隐约知道,匕首什么的在皇宫似乎属于管制刀具,一般人都不能带。
她咬咬指甲。
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要是没有刀,那她是不是还得自己咬手?
那得多痛啊!
本来放血就很痛了,要是还没刀,那她岂不是要痛死?
谢灵娇想想就觉得鼻酸。
心里都快委屈死了。
“跟我来。”
卫潋察觉到她的不安,主动牵了她的手,将她带去隔壁小房间。
两人一走。
太子和皇帝立马凑做一对。
“那姑娘真是大夫?”皇帝忧心忡忡,“我怎么瞧着,更像小卫的心上人?”
“你看看你,小卫都有心上人了,你还不立妃!”
皇帝恨铁不成钢。
“父皇,表弟都说了不是。”太子理理衣裳,遮住手腕上细小的针孔,慢条斯理道,“表弟的为人你也知道,他说是大夫,谢小姐必然就是大夫。还是从那般远的地方,千里迢迢为我请来。”
他垂眸喝茶。
语气有些淡,“为了我,他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