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高干脆的跳下,一个帅气的翻滚……
“哎呀!”
后背被黑暗中地面凸起物硌得生疼。
微小的光束跟着照了过去,映入陈高眼帘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光头,然后是他脸上扭曲恐惧的表情和泡过水般的肿胀。
又是一具尸体。
陈高眼角微一抽搐,恢复了正常表情。
怪不得母女二人会如此的害怕恐慌,和两具尸体长时间待在一起,不知何时会和他们一样白白肿肿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积年老匪也会崩溃。
“陈先生,和你的同事联系上了?”
“放心吧,最多五分钟他们就会赶到。”
桃丽丝愣住了,像和壮实的情人不出门过了三天用尽了全身力气,连站立的能力也失去了,身体晃悠着往后便倒。
陈高一个箭步上前,将桃丽丝抄在臂膀中,小心翼翼的扶着向墙角走。
凯西呲牙咧嘴的冲上来就要咬陈高!
惊愕的陈高伸出左手顶住她脑袋,小女孩疯狂抡手臂想抓人,徒劳无功的场面很是滑稽。
“凯西别怕!不是陈先生怎么我了,是他联系上了警方,我们有救了。”桃丽丝挣扎着离开臂弯,扶着陈高站直了身体。
“对,对不起。”凯西停下了躁狂举动,低下脑袋眼睛红红的,却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身体太缺水了。
“没关系,紧张妈妈的都是好孩子,出去后买给你买巧克力好不好。”陈高放下桃丽丝,变顶为抚,蹲下柔声道。
“真,真的?”凯西喉头耸动,似乎分泌出了津液。
“骗你是小狗!”
“谢谢叔叔,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小狗,一定不会骗我。”
凯西凹陷的脸颊微微一笑,显得……惊悚无比。
上一个对他这么好的男人……呃,还没有。
不多时,上方气窗位置有人在外轻轻敲击。
陈高抓着镖绳再度爬了上去。
忏悔室般的铁网栅格后,梅格低着头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小陈,是你吗?”
“是我,梅格妹子,从没觉得你声音这么好听过,赶紧把外面的铁网给拆了,把东西送进来。”陈高左胳膊勾着铁柱,喘着粗气道。
“哦哦,哎呀,没有趁手的东西,玲姐,你带了螺丝刀没有?”
“十字的还是一字的?”
“十字的。”
“没带。”
“难道一字的你带了?也可以试试。”
“也没带,我怎么会带这么奇怪的东西,你问我口红带了没有才比较现实。”
“呃,玲姐,我还吊在上面呢,别玩了!”陈高苦笑道。
“梅格,用小陈的菜刀试试,直接撬也行。”
“我谢谢你!那是我的趁手兵刃!算了,那玩意是陨石打造,应该可以。”
“我用了哦,不许秋后算账。”
“要不要我给你写个保证书?快点啊!老子还吊着呢。”
两个女人嘻嘻一笑,嘁哩喀喳的开始撬动铁网。
好在常年的风吹雨打下,铁网连接固定的螺丝早已生锈,轻易就撬了下来。
很快,梅格的脸怼了上来。
“我把随身带的水袋给你塞进来,面包有点寒掺,是我昨天买的打折货,可能过期……”
“你再啰嗦,以后收恶鬼就不通知你了!”
“瞧你急的,知道了,接着。”梅格嘟着嘴朝铁柱中间往里塞东西,心里很受伤,有种臭猴子有了小甜甜就不要牛夫人的错觉。
“等我一分钟,还有话说。”
陈高用右手抓住装面包的塑料袋和水袋,忙不迭的跳了下去。
“拿着,先喝水,等会吃面包,速度控制好,别让凯西呛着了。”
桃丽丝举着小夜灯在后照明,面包和水到手后眼已变绿,再无暇说话,接过两个袋子转身踉跄往后走跑。
陈高再次爬上墙,梅格从短铁柱间塞了把手枪和一个电击器给他,比划了一下菜刀的长度和宽度,讪讪的收了回去。
“菜刀太大了,我先给你保存着,等我们从外打进来救你哈。”梅格捏紧拳头像发誓的三岁小女孩,当真的不得了。
“我进来不是等人救的,让王队和茱莉娅局长先守住大门,继续有来无回的操作,我会想办法混进扳手帮打手队伍,前后夹击打开通道。”陈高努力扬起下巴,做霸道总裁状。
“可你出不来啊。”玲姐的小脸出现。
“智慧的大脑擅长无中生有,这难不倒我,对了,你告诉王队,想办法堵住地下工事的通风口,别让无脸鬼王变形跑了!”
……
唏哩呼噜喝水吞食的声音在斗室内密如骤雨,一分钟后,黑暗中“大小仓鼠”停下了动作,打嗝声狂野绵长。
陈高摸索着挨了过去,昏暗的夜灯下母女俩目光中罕见的有了光泽,只是不断舔嘴唇的样子很不淑女。
“我的同事来的急,吃的东西带的少,先填填肚子,等自由了我请你们吃大餐。”
“我要吃中餐。”
“我要吃汉堡可乐。”
“还是统一吃垃圾食品能快速实现,桃丽丝小姐,为什么你们母女会被扳手帮抓来?恕我直言,如果扳手帮中有人垂涎你的颜值和身体,饿你们半死的操作也太奇怪了。毕竟瘦骨嶙峋的手感也不好啊,没别的意思啊。”
陈高诚恳且客观的语气让桃丽丝白了他一眼,自尊心很受伤。
“有孩子在呢,我们母女冒充艾滋病才没被侵犯好不好!”
“亲爱的桃丽丝小姐,人家扳手帮又不傻,你说艾滋就艾滋了?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说说,什么原因抓你们来?”
“我们是被当作人质抓来的,我丈夫盖尔在七十七号大街拐角开了个精品服装折扣店……”
“明白了,扳手帮要你们的店铺和房子。”
“对,只不过扳手帮的这群混蛋没有搞清楚,我们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要不是天主教教徒离婚太麻烦,我和盖尔早就离婚了。”
“所以你丈夫就不救你们了?孩子总是无辜的吧。”
“凯西也不是他的孩子,这都是细节,不重要。盖尔才是自私自利的软蛋、花花公子、娘娘腔……”恢复了点精气神的桃丽丝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呃……你们夫妻玩的还真花。懂了,扳手帮抓业主的老婆孩子想威胁他,没想到你们已不是一家人,是这么个狗血故事吧?”
“嗯,盖尔不理我们的死活,逃的不知所踪,还嘴硬的让扳手帮的人杀了我们母女。呜呜呜,他们自然是不信的,以为他在玩心理博弈。”
陈高看了眼小女孩凯西,她的眼神古井不波,有出家修道院的迹象。
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夫妻间的烂事让孩子承受破碎的童年,你们还真行。
陈高悲天悯人的叹息刺激了桃丽丝的母性,她下意识抱着女儿道:“凯西没有父亲也挺好的,一样上学一样生活!”
“个人有个人的命,你也是第一次为人妻为人母,不容易的。”陈高就像在格子间遇到老板的程序猿一样,露出虚伪谦卑的笑容。
“妈妈,你不是还结过一次婚吗?”
“……”桃丽丝囧。
“不说这些了,你们应该有了一丢丢力气,等会到门边哭喊一下,尽量惨烈点,把守卫骗来开门就好。”
“没用的,你以为我们没吃没喝身边还有两具尸体会没有真心诚意的哭喊过?”桃丽丝无奈的摇头道。
“这样啊,那就只有暴力破拆了,唉,动静太大容易暴露。”
“陈先生,现在几点了?”凯西大着胆子问道。
“10:50,怎么了?”陈高从裤裆深处掏出信号全无的手机看了眼答道。
“每晚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们会把抓来的流浪汉提出去,过一会儿再把尸体扔回来,地上两具尸体就是这么来的。”凯西用颤抖的声音快速描述恐怖的事实,身体往母亲怀里钻。
“这群草菅人命的畜生!把流浪汉抓过去弄死,灵魂喂了无脸鬼王!这么说来,他们很快就会把我这个流浪汉抓过去弄死?”
“陈先生,你,你行不行啊,他们有枪的,有些人脸上有黑影,是魔鬼!”
陈高点点头正要骄傲的宣称自己是专业干这个的,忽地想到什么,蹲在凯西面前,难以置信的问道:“小妹妹,你居然能看出鬼影?是滴了药水还是自带技能?”
桃丽丝搂紧女儿嘶哑道:“凯西从小就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所以内向、胆小,敏感,太害怕时会大喊大叫,盖尔这混蛋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她甚至打过她。”
“可怜的孩子,你有对付这些“鬼”的办法吗?比如法器之类的东西。等会我杀出去对付扳手帮,有一段时间不在,你们得保护自己。”
“我有一把在教堂圣水里泡过的水果刀,可惜被抓我的混蛋给拿走了。”凯西捏紧小拳头,咬牙切齿,暴躁的像个小母狮子。
陈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小教堂里的圣水可能只有最初级的恶灵才怕吧。
还是等干掉进来的帮派分子,再谈以后。
“桃丽丝小姐,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