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剑宗二长老，其名为李长生，是位十分不起眼的老者。
他平日里十分低调，导致存在感很低。
平时玉华剑宗的弟子若是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肯定都是宇文盛，而不是李长生。
听闻林献询问自己，李长生摇了摇头，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复道：“老夫不知道，刚才拿过来的时候这本账簿就已经是这样了，老夫可没做什么手脚。”
林献死死的盯着李长生，眉头都要拧成了一股绳。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总感觉这件事里面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唐皓修炼的是人魔不耻的人皇旗，在原作中他一直都是孤军作战。
即便偶尔有几个同伴，也会在事后被他炼化。
别看宇文盛对他关爱有加，但是他的心中也有廉耻，并不知道唐皓背地里修魔。
他难道早就算到了今日这一步？
可他刚才确实慌张了，难不成这份慌张是装出来的吗？
林献看向了唐皓。
后者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林献又皱起了眉。
这么真实的表情……
莫非也是他演技的一环吗？
如果这墨水真的是他涂抹的，那他现在的演技未免也太高超了一点。
先假定他此刻的慌乱不是演出来的，一步一步捋事情的经过。
“二长老。”林献眯起眼睛问：“这一个多月里，这本出入记录书，都被谁翻阅过？”
“自然是这本记录书的管理者了。”
“可否把他叫来？我们公堂对峙！”
“这自然是可以的。”李长生点了点头。
他吩咐了下面弟子，让人把管账的弟子叫来。
不出片刻，管账弟子战战兢兢的来到公堂，面对一众长老主教，他显得十分慌乱。
“墨常一。”林献叫着这位弟子的名字，严肃询问：“我问你，在我走后的这一个多月里，这本记录书，都被谁翻阅过？”
墨常一低着头，磕头说道：“回大师兄，在这一个多月里，这本册子一直在我的那里保管着，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触碰过。”
“你好好想想。”林献皱眉问：“现在这本册子上最关键的部分被人抹黑了，你要是回答不上来，那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我……”墨常一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二长老，弱弱的道：“要说这一个月里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摸过这本册子，那除了我以外，就只有刚刚来拿册子的二长老了……”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二长老脸上，二长老摸着胡须，从容淡定，“看各位的表情……是在怀疑涂抹那一页的人是老夫咯？”
“除了他就是你，难道还能有别人？”刘在天冷哼一声。
“那最大的嫌疑人也该是墨常一才对吧？你们都盯着老夫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管账小厮，难道还有那么大的胆子不成？依我看，就是你刚才在拿册子过来的时候涂改的！”
刘在天面色不善的盯着二长老，“李长生，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现在包庇的可是修魔之人！一旦罪名坐实，那别说唐皓了，就连整个玉华剑宗都会得到我众仙联盟的清算！”
“所以……”李长生拖长了尾音，笑着对刘在天道：“只要什么都调查不出来，那你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对吗？”
宇文盛闻言虎躯一震。
“李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承认了？”林献凝声道。
李长生摇了摇头，“我可没有承认，众仙联盟乃修仙界众多仙门联合起来创建的和平联盟，要说这世界上那个势力办案最讲究证据，那众仙联盟要说第二，就不会有人说第一，刘主教，你口口声声说唐皓是魔修，要剿我宗门，那我问你，你可有证据？”
刘在天捏紧了拳头。
林献这时也看出来了。
李长生和唐皓确实不是一伙的。
他选择帮唐皓的目的，是怕这件事成为玉华剑宗的污点。
不止是林献，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出了这一点。
除了萧锦柔和祝紫以外。
“李兄。”宇文盛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这万年来，我人族与魔族向来不死不休，过去你我也曾参加过对抗魔族的边境战争，你应该也对魔族恨之入骨才对，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说什么呢？宇文兄。”李长生呵呵一笑，“我只是在保护我们一同创建的宗门而已，何错之有？”
林献确实疏忽了。
他没有想到，二长老的私欲居然能超越人族大义。
公堂内的气氛沉闷了起来。
这是一场人尽皆知，可却无法捅破的窗户纸。
“啪——啪——啪——”
忽的，林献拍起了手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真是一场让人大开眼界的表演盛宴，不过诸位长老主教，你们是否忘记了我们今天来此的本来目的？”
刘在天挠了挠头，“我们来这里的本来目的？为你平反？”
“是的。”林献点了点头。
他看着宇文盛淡淡道：“那日在红叶城外，诸位化神期强者都见到了这幅魔铠的存在，它凶戾残暴，且具备独立意识，我们暂且不提魔铠里消失的人究竟是谁，我就想问问大长老，这幅魔铠，是否能成为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宇文盛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这副魔铠，目光又在唐皓和李长生之间来回流转。
他不是傻子，不至于看不懂其中门道。
他只是忽然觉得心很累，累到快要没有力气回答林献这个问题。
“是……”
宇文盛仰天长叹，“那件事，是我冤枉了你……”
“然后呢？”林献面无表情，“一句是我冤枉了你，就没事了吗？”
宇文盛沉默了许久，许久……
最终，他来到了林献面前。
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来，磕了一头。
“大长老？！”
“宇文兄？”
“这……”
慕晚霞呆住了，李长生那波澜不惊的脸此时也瞪圆了眼睛，萧锦柔吃惊的捂住了红唇，祝紫张大了嘴巴。
唐皓的心猛地一沉。
“抱歉，林献，你是对的，是我玉华剑宗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仅仅只是一声道歉，就没事了吗？”林献面无表情，“你的这一声道歉，能换回那些死去的师弟师妹们的灵魂吗？”
林献大声质问：“身为玉华剑宗大长老，连门下弟子都保护不了！还冤枉好人庇护魔修！你这个老混蛋就算死一千遍都不足以慰问那些死去的师弟师妹们的灵魂！”
宇文盛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他嘴角苦涩，面相仿佛都更加苍老了几分，无力的垂下双臂。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更早一点察觉到异常，那些无辜的弟子们或许就不用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光给我磕头没有用！我要你去那些师弟师妹们的墓前，一个接一个的磕头道歉！”
宇文盛嘴角蠕动，最终，苦笑着，低头应声。
“你说的对……或许，我真的该去那些弟子的墓前，磕头认罪。”
他站了起来，缓步走向堂外，背影萧瑟。
“走吧，诸位。”宇文盛唉声说着，“我们一起去主峰后山的墓园吧？”
众人一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