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人慌乱的请罪,“臣妾失言,是不过女儿到底是能跟额娘说些体己话。”
王钦看了看震怒的乾隆又看了看一旁的叶贵人,上前小声地提醒,“万岁爷,叶贵人说的是没有女儿陪伴,并非是儿女。”
乾隆脸色稍霋,下一秒却指着王钦骂道:“儿女有何不同,在朕心中,璟瑟比皇子更加尊贵。”
王钦连忙扇了自己几巴掌,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压根就没使什么力气。
乾隆冷哼一声,眼锋飕飕的冲着叶贵人而去。
“皇额娘身边没了女儿难不成皇后身边还有?朕与皇后的长女早早夭折,你提这个是在诛朕的心吗?”
叶贵人震惊又慌乱,她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也是,这件事算是宫中的人默认的不能说的秘密。
毕竟帝后痛失嫡长女,谁疯了会故意说这件事。
难不成是没活够吗?
乾隆厌烦的挥了挥手,叶贵人怕被乾隆厌恶还想出声解释什么,一抬头却只见到乾隆的背影。
她低落的站起身,想要找人寻求安慰,看这身影怕是去找娴贵人了。
王钦目送着叶贵人远去,朝进保招了招手,“将今日的事告知娘娘一声,还有叶贵人和娴贵人说了此事,怕是娴贵人要硬插一脚,还请娘娘早做准备。”
“嗻。”
进保刚走没多久乾隆就来找皇后了,路上去遇到了娴贵人,不得不说这娴贵人脚程真是快,说到就到了。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你怎么在这?”
娴贵人笑着说:“臣妾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乾隆看着娴贵妃娴静的面容一时心都静了,“皇后心正烦着你别去打扰她了,陪朕走走吧。”
正合娴贵人的意,“是,臣妾遵旨。”
娴贵人打量了一番乾隆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万岁爷看上去累了。”
“朕被那些大臣聒噪了两个时辰,头痛得很,真是烦不胜烦。又被叶贵人惹得心更烦了。”
娴贵人没有提叶贵人去找她的事,也没有提叶贵人担心乾隆求娴贵人来帮乾隆疏解情绪的事。
乾隆见娴贵人一直没有开口,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说话?”
“臣妾只是想太后和皇后娘娘身为人母自然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出嫁的,只是相对于皇后娘娘来说,太后应当是更舍不得那一个,毕竟恒媞公主常年不养在太后身边,而和敬公主却日日承欢膝下。”
乾隆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其实送恒媞和亲对两方的伤害才是最轻的。”
娴贵人梗了一下,又不着痕迹的掩饰了过去。
“伤害轻不轻的也只有太后和皇后清楚,臣妾只是担忧太后的身子罢了。等过些时日太后和皇后都会想明白的,那时候也就会有决断了。”
乾隆只觉得整个前朝后宫也就娴贵人说的话令他舒心了,其余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既然担忧皇额娘的身子那你就抽时间多去陪陪太后,恒媞和璟瑟对于朕来说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女儿,朕与皇额娘一样都是难以割舍的啊。”
“是。”
乾隆捏了下娴贵人的肩膀,“之前因为七阿哥出事朕冷落了你,这也没有办法,朕总要给太后、皇后她们一个交代。那件事过了那么久想必太后和皇后已经不介怀了,朕今晚去看看你。”
娴嫔心满意足的行了个礼,“只要万岁爷相信臣妾就好,臣妾多谢万岁爷。”
进忠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冷嗤一声。
相信?
身为帝王真的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吗?娴贵人吃了这么多的亏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
晚间乾隆并没有去找娴贵人而是让人将她接到了自己的居所。
两人还没说两句话,王钦就进来通禀张廷玉求见。
张廷玉是先帝时期受重用的老臣,也是在乾隆登基后一心扶持他的人,乾隆不可不见。
“如懿啊,你去后面避一避,朕跟张廷玉说两句话。”
娴贵人点点头,躲到了屏风后面。
张廷玉自然是为了和亲之事来的,他跟乾隆分析了一通,还是不能将恒媞嫁去科尔沁。
见乾隆皱着眉,张廷玉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了些。
“端淑长公主嫁去了骁勇善战的噶尔丹,若是再将恒媞公主嫁去尊贵富庶的科尔沁,那岂不是蒙古两大顶尖部落都成了太后的女婿了?万岁爷,难不成大清要出第二位孝庄文皇后吗?”
璟瑟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站定之后仪态万千的给乾隆行了一礼。
随后她看着张廷玉说道:“孝庄文皇后得罪你了?若不是孝庄文皇后除了多尔衮扶持世祖、圣祖,现在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还有,太后是皇阿玛的亲额娘,她嫁女是她愿意的吗,张大人说的那样羡慕这样吧,不如请皇阿玛将张大人的女儿、孙女儿、外孙女儿全都封为固伦公主,蒙古四十九部每一部都嫁过去一位,这样你可就有整个蒙古撑腰了,岂不快哉?”
张廷玉被璟瑟的话吓得手都哆嗦了,他连忙起身表忠心,“皇上,臣并非是这个意思,臣一心一意全是在为皇上考量啊。”
璟瑟抱着手臂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屑的说:“身为臣子,朝廷养你们就是为皇帝分忧的,你不为皇帝考量你想为谁考量?”
“张大人,我若是你就赶紧回京城通知自己未嫁的女儿做好准备,少些口舌挑拨太后和皇阿玛之间的感情,张大人,你说呢?”
张廷玉老年得了一个女儿,那真是放在手心里养大的,璟瑟算是抓住了他的命脉,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
乾隆暗中瞪了璟瑟一眼,警告她收敛一些,这张廷玉毕竟是前朝的老人,年纪都可以当璟瑟的玛法了。
璟瑟浑不在意的耸耸肩,让他胡说八道,活该。
“张大人,你看,这痛不在自己身上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只有真的伤到自己才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你说是不是?”
张廷玉脸上的横肉颤抖,他以头抢地,“皇上,臣,臣失言,臣有罪,请皇上恕罪,臣的女儿只有八岁,她···她不能去和亲啊。”
璟瑟翻了个白眼,无意中却见到屏风后那老太妃钟情的衣裳一角。
璟瑟白眼翻得更明显了,这前朝的事说给妃嫔听,真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