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透进的阳光把沈肆晒醒，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
他起身伸了伸懒腰，下床洗漱，随后穿上衣服准备出门吃饭。
沈肆推开门，正好撞见住在对面的邻居小吴也要出门。
两人年龄相仿，又是邻居，每次碰面就打声招呼，一来二去也能聊上几句。
小吴面部油脂分泌旺盛，眼皮之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工作很忙么？你这多久没休息了？”沈肆问。
小吴面容之上尽显疲惫之色。
前阵子，小吴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为此还找人查看了沿途的监控，结果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害得他晚上睡觉都无法踏实。
然而，小吴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让他疑神疑鬼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沈肆。
小吴揉了揉脸，试图振作：“今天早上不到六点就被喊去现场，刚回家换身衣服继续上班。”
他没等沈肆回应又说:“沈哥，我就和你一人说，这次大新闻！是个惨烈的凶杀案，受害者起码这个数以上。”
小吴用手比了个五。
“这么残忍？”沈肆虽然平时会刷到一些案件解说，但是发生在身边的凶杀案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去的时候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不过还是了解到是犯人主动打电话自首，求着警察抓，这事奇的……”
两人路不同，互相道别后就往不同方向走。
沈肆在不远的一家面馆点了一碗清汤挂面，在等面过程点开手机，果然查到新闻。
依据警方通报，A 市的某栋待拆迁大楼内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
犯罪嫌疑人分别为陶某与林某，在三年前，二人因钱财之故合谋杀害了五人。
沈肆看到受害者的身份时，想到昨晚拍的戏。
恶有恶报的戏码谁不爱呢。
真希望还有机会参演这位导演的戏。
沈肆掏出手机，昨晚回到家时实在太过疲惫，以至于倒头便睡。
他记得直播结束当场就发放了片酬。
“两万？” 沈肆微微睁大了眼睛，满脸惊讶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沈肆毕业后拍的都是龙套角色，一天下来100-200，后来能演一些正面入镜的小角色，一天最多也是500-600。
虽然身为主角，但这部戏仅仅拍摄了一个晚上，而且还是小制作的灵异片直播。
这是一个好剧本，有着好演员和好剧组。
沈肆打算给举荐人发送消息，表明只要有戏可拍，无论是什么角色，自己都心甘情愿地出演。
他刚拿出手机就响起了铃声，是个陌生来电。
“你好，哪位？”
“你就是沈肆吧？老林跟我推荐你，晚上八点来我这试戏，地点短信发你。”
沈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就挂了电话。
沈肆挠了挠头，对方说的老林就是林导吧，但昨晚他不是已经去演了一场灵异片么？
难道是林导不止把他推给一位导演？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沈肆又给林导发了一句谢谢。
正在拍戏的林导收到消息，不由得对再次道谢沈肆又多了几分好感。
都谢两回了，沈肆是个实诚人啊。
沈肆看了下短信发过来的地址，离他不远，距离八点还有两小时，他打算直接过去，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沈肆抵达指定地点，此处远离繁华的市区，乃是一片尚未开发的郊区，杂草肆意生长。
由于昨晚下了整整一夜的雨，沈肆一路走来，鞋子上已经沾满了泥土。
沈肆抬眼望去，不远处矗立着一栋老旧的公寓。
公寓的墙面整体呈现出灰色，窗户的玻璃四分五裂，仅靠着热熔胶在勉强粘合着。
公寓正中间有一块生锈的，微微倾斜的红色招牌。
悦来公寓。
沈肆打量着公寓，觉得在氛围上和昨晚的拍戏地很像。
刚才那位导演挂电话太快，他都没来得及问拍什么类型的剧。
沈肆靠近公寓，就有一名工作人员上前。
“你好，我是来试戏的演员。”
工作人员确认身份后带沈肆进入公寓，生锈的大门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吱——”
一阵凉风直面扑来，里面窗户都被上了一层黑布，完全隔绝了光线。
“钱导在那边，你过去吧，不过现在出了点问题，氛围不太好，你别硬凑过去。”工作人员好心提醒。
公寓并不是全然黑暗的，剧组很多人在调试拍戏前的设备，灯光打得很足。
沈肆往钱导方向走去，看见一个青年正在和另一名中年男人理论着。
他想到工作人员的话，于是没过去，而是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围观。
“导演，你这是在为难人啊，给我上的妆一点都不吓人，后期还不加特效，光靠演技怎么可能吓到观众？”
青年满心不满地抱怨着。他身上的白衬衫皱皱巴巴的，有一大片区域沾染了血迹。
脸上扑着厚厚的一层粉，黑色的浓重眼影使得他的眼睛显得格外大。
先不说观众会不会觉得吓人，反正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忍不住想笑。
“要求还挺多啊？这些我要是都能拉满，我还找你干嘛？”钱导一向是个有话直说的暴脾气，这次剧本找的演员都是符合他心意的，唯一就是在饰演鬼这个演员身上出了岔子。
“演不了就给我滚蛋！我随便找个人都比你强！”
青年被训得整张脸都红了。
他之前演过几部剧的主角，积攒了点人气，去的剧组谁不是对他好声好气说话。
经纪人都说了，青年不出两年，拿个影帝奖杯那是妥妥的。
要不是听说钱导这次导的戏是一种全新的直播方式，青年绝对不会来灵异戏饰演鬼。
都把他画得不成人样了，粉丝一见不全部脱粉啊！
青年见大家的目光都聚焦于此，他紧紧攥起拳头，不服气地说道：“好啊，那你现在随便找个人来演演看！”
钱导冷哼一声，指向沈肆说道：“你，过来演这段戏。”
他自然不是随便找个人，之前老林给他看过沈肆照片。
“我跟你保证，你戏要是有什么变态杀人魔，跟踪狂什么的，让他演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