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些弩机全是一堆破烂。”奥登爵士简短地说,“维桑伯爵肯定想要修复它们。”
“如果弩机被修好了,会成为我们的一大阻力吗?”罗伯特男爵说。
“应该会的,男爵阁下。”一个稍稍精通重型器械学,参与过之前的重型装备制造工作的指挥官回答道:“不能小看任意一项防御设施,尤其是那些重型装备。”
“是的,更何况是被安装在维桑城头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维桑建城距今已经有数百年了吧?”
“毫无疑问。”
“那些弩机.......它们的运作方式复杂吗?需要很多人操纵吗?”罗伯特男爵有些担忧,“维桑伯爵修复成功有多大的可能性?”
“并不复杂,男爵阁下。只需要受过短暂训练有着良好五感和射击精度的射手就可以轻易操作弩机进行攻击。那些重型刀弩一旦投入使用,根据我们的士兵预估的尺寸,以及结合刚刚那个盗贼提供的消息,维桑城头的重型刀弩很不利于我们的攻城计划,如果维桑伯爵派出了精锐的机弩手进行操纵的话,毫无疑问,我们的士兵会受到损失。在攻城时,没有人能在重型弩机的攻击下毫发无损,除非他足够幸运。但我们众所周知,幸运并不是一个恒久的考量价值。”一个参谋向男爵做出了解释。
“至于修复成功的几率......说实在的,没人清楚那些弩机受损的程度,也没人知道维桑伯爵麾下所拥有的工匠们的技术。”
“他说的不错。”有人赞同道,“我们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如果有什么比较靠谱的方式的话,其实我们可以向圣母祈祷,祈求那些破烂弩机永远不会被修复,相较于那些无谓的假设或是猜想,祷告有时更加灵验。”
“真是无稽之谈。”奥登爵士努努嘴,神色有些疲累。“丹图尔,我想应该你来拿决定。我父亲让我听你的,你是我们的领袖,也是国王认可的统帅。”
“是的,男爵阁下。我们所有人为您马首是瞻!”参谋们见状顺水推舟的停止了提议,他们一齐望向丹图尔.罗伯特男爵,眼神中流露出那种孩童经常表现出来的期待之情。其实这些人也厌倦了,说到底,主意还是要男爵本人自己拿定,谁让是男爵带着自己的家族和他们一同悍然反叛维桑伯爵呢?人们敬畏那个最先迈过红线的家伙,他领导人民,因为权势,因为功绩,因为敬畏,因为胜利。
丹图尔.罗伯特男爵环视了所有人,男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散会吧,你们都出去。我要自己想一想这件事情。”
奥登爵士耸耸肩,第一个转身走了,他早就等的不耐烦,在爵士看来,这个邀请叛军们即刻发动攻击,并且允诺会提供城中内应支援攻击方的盗贼无疑是维桑伯爵派来的奸细一类,笑话,这肯定是个该死的阴谋,如果听信这个家伙的一面之词,轻易向维桑发动攻势的话,很可能会碰上维桑伯爵早就布置好的天罗地网,到时候那些被指派上去的倒霉士兵们就会绝望地发现他们面对的是真正活过来的、火力全开的维桑城,那些早就枕戈待旦的维桑家族军士们会从四面八方的阴暗角落里冒出,密如雨落的箭矢会击倒每个人。
说实在的,如果无人阻拦的话,奥登爵士想要吊死那个盗贼。
可惜有罗伯特男爵在的话,他不能,因为后者没有拿定主意,而且男爵才是统帅,才是叛军的领袖。
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从现状上来说,丹图尔.罗伯特如同需要掌控全局的庄家,他维护着这支军队,叛军们取得的任何一个胜利或是任意一个失败都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以说两者荣辱与共,站在大局之上,丹图尔.罗伯特男爵自然而然有着统治者的全方位视角,所有人的建议和情报的传递都会在男爵内心中留下一个印象,而男爵这个统领全局的人的任务就是总结这些消息们,如同百川入海般,分析一丝一缕的每一条线索,隔绝那些无用的垃圾信息和虚假的情报,将其中最有价值的线索寻找出来,再将它们一个个拼凑完成,最后结合整个大环境的现况,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最终作出自己的判断。
一句话,男爵重担在肩、
换个角度来说,奥登爵士就是一个处于客场的家伙,可以说,他是那种近似于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虽然奥登爵士也参与了风险极大的叛乱活动,而且是叛乱中的核心人物之一,但由于奥登爵士和罗伯特男爵两者的家族和军士在所有方面都是相依相存、互相依仗的存在,就好比拴在一根草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特别是在攻取维桑这个关键的节点之上,奥登爵士索性放弃了插手,由于爵士自己不善战略,他将整个大局半放弃的交给了罗伯特男爵来掌握,而爵士自己则是躲在一旁冷眼旁观。
不同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干出来截然相反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世界千变万化,所有生灵们的命运巧妙的交织在一起,因缘巧合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这里套用伟大哲学家的一句箴言:
我们与世界相遇,我们与世界相蚀,我们必不辱使命,得以与众生相遇。
荣光归于上苍。
在所有人走后。罗伯特男爵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在自己营帐中不大的空间里四处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男爵想着心事,权衡着利弊关系,想象着盗贼口中描述的他的那些被维桑领主们长期欺压的兄弟们,男爵想象着他们可能的生活,想象着那些每天要面对的冰冷现实。
不知不觉的,盗贼见到男爵之后对他或是众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依次在罗伯特耳边轻轻响起,这些话拼凑成几幅图像,又转化为文字,最后变为臆想,归结于无形之中。罗伯特男爵回过神来,他认为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