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要多长时间?”修配工问。
“十几天吧,这些事情都很麻烦。甚至还可能更长。”船长想了想说,“而且港口督查可能打算找我麻烦,这些人不好对付。”船长露出厌烦之色,他放下了酒杯。
“因为什么?那个病人吗?”修配工不假思索地问道。
“是的,那个不幸的家伙占一些因素,不过不全都是。”东方人看了修配工一眼,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怀疑,“港口督查想要让他的士兵来搜查我的船,以此来检查我有没有非法携带什么违禁品入港。我拒绝了他,他看起来很生气。”
“他是摩瑞亚领主在港口的代表。”修配工表示。
“我清楚,我当然知道!”船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烦闷地说道,“谁没事会想要招惹这些角色?是他先想要越过这条线来干涉我的船的,我不能允许他手下那些无赖用肮脏的手碰触我的船!这些人都是群该死的渣滓,放他们上船无疑就是引狼入室!”
“我知道,他们会偷窃船上所有他们能拿的东西。”修配工很赞同船长的意见。在他离开家乡后漫长苦涩的旅途中,修配工很好的理解了领主手下的士兵和事物官们对待商人或是平民是怎样的态度。
“我有雅法领主保障我和我的船的权利的文件,他们不能搜查我的船。”船长重重地说道,“就在早上的时候,我直接赶走了港口督查派来的无赖们,我不允许他们上船,谁都不行!”
“你做得对,但要小心港口督查,他肯定会想出别的肮脏的办法来报复你拒绝他的手下上船,领主手下的官员们没几个是好东西。”修配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的。你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他们已经找过我麻烦了。”船长闷闷地说,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在早上我拒绝登船搜查后,港口督查就在上午的时候亲自领着整整一打士兵来到了我的船下面,那个该死的家伙派人来向我传话,说我必须同意他们搜查我的船,否则——这个人渣威胁我说,他会命令手下的士兵强制登上我的船,而且是根据什么该死的摩瑞亚领主制定的律法!”
“我呸!”说到这里,船长看起来恼火不已,他站起身,在小屋里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我当时可没有被这个混蛋吓住!笑话,我可是个雅法之子!这群人渣怎么可能威胁我?!”
“你最后出示了那个文件?”修配工问道。他敏锐地感触到了船长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并且仍可以在坐在这里和自己喝酒的原因。
“群星之子啊!你有预言家的血脉吗?”东方人看起来很惊奇,他睁大瞳孔,好奇地望向修配工,“不错,我确实给那些混蛋们出示了雅法领主的手令,等到那个混蛋督查看完之后,他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对了,你当时真该看看他的表情,那个混蛋拿着雅法领主的手令时,脸上表情就像被火烧一样难受,哈哈哈!”
“明智的选择。”修配工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他们不敢对有领主手令保护下的贸易船动手。不过,我想知道——”修配工顿了顿,说道:“这一切和那个病人有什么关系?”
“噢...你的思维跳转的可真快,喝了点酒你就会变成这种样子吗?”船长笑望着修配工,“我也许不该请你喝酒的,谁知道你会突然变得像个......额........该死的,我想说什么来着?”船长一时想不起好的形容词,他抓着脑袋,苦思冥想着,“预言家?不.....不对.......那么是?”
“领主的法吏?”修配工笑了笑。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对!就是类似于这种的,那种替混蛋领主们出谋划策,制定一大堆恶心的律法的那种人!”船长一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当然.......当然,我的意思是,你当然不是那种领主的狗腿子.......你是个好人!”东方人想了想又解释道,他担心修配工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明白。”修配工还在笑,“你的酒确实让我感觉挺好的。”
“当然了,这可是非常好的葡萄酒,算得上是上品了!你甚至可以在领主的餐桌上见到这种酒!”船长得意地说。
“我从未见过,不会有什么领主邀请我上他们的餐桌的。”修配工说。
“别丧气伙计。”东方人向修配工投来狡黠的目光,“你睡了他们的女儿之后就可以。”
“那些老爷们会把我绞死的。”
“死之前爽一把也值了!”说完之后,船长酒兴大发,他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用力拍了拍修配工的肩膀,“伙计!别说得那么丧气,不要看轻自己,你说不定有一天也会成为一个大人物的!”
“我没有看不起自己。我只是想,我现在和那些人有很大的差距。”修配工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话永远都透漏着一种丧气和自叹不如的语调,即便他原本只是想实话实说,可话从口中出来时,就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你和那些混蛋们之间的差距又不是像王国大陆和尼佛尔海姆那样隔着好几重汪洋一样,说真的,说不定你哪一天就走了运,从此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尊贵的家伙。”东方人安慰着修配工,他从对方的语气中感觉到,自己的同伴有一种隐隐的阴郁感,这可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尤其是出现在无业游民的身上,抑郁就像毒瘤一般,能够夺去一个人原有的顽强的生命力。
“我也希望如此。”修配工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忘记你的。”
“你可以送我几艘大船,让我能够拥有一个真正的船队!”只有一艘船的船长大笑着说道,“有了更多的船之后,我甚至能去做一个海盗!”
“一切皆有可能。”修配工点点头。他看起来对什么事都很认真,当你看着他时,你也会相信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全是他真心想说的。船长的葡萄酒给了修配工一些他从未察觉到过的东西。
“或许,我该给你说说那个可怜的病人的故事。从他的身上,你才会真正明白一切皆有可能。”船长忽然放低了声音,对修配工说,“说真的,我从未见过灾祸追一个人追得这么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