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瑞亚领主的马车?一时间,修配工呆愣在原地,他这几天与文明社会早已彻底脱节的思维在瞬间甚至无法对这个消息做出任何反应,修配工脑海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眼看着从摩瑞亚原先的中心壁垒区冲出来一辆由两匹马拉的简陋马车,而驾驶座上有一个穿着斗篷的灰色的人影,这人扬起手中的马鞭,正狠狠地抽打着拉车的一匹马,后者发出一声悲惨的嘶鸣,像是发狂般奔跑起来,修配工知道,这畜生是被城镇诡异的景象和遍地死尸吓到了。
“别走!”不知道为何,下意识的,修配工依旧站在路中间,他并没有往旁边闪避,而是呆呆地直立着,他冲着马车夫发狂般的高喊着,“是末日到了吗?!”他尖声吼叫出了这几天困扰了他整个身心的问题。
“滚!你这个疯子!”马车上的灰色人影怒吼着,他驾驶着马车飞快地冲了过来,丝毫没有打算避让站在路中间修配工的任何打算,他看起来准备直接碾压过这个在自己看来是疯子的蠢货,在这一点上,他对那些蠢人从来不留情面,更别提现在是至关重要的时期,摩瑞亚领主这个大人物的身家性命都关乎在自己的身上,怎么可能再去分神去理这个疯子?自寻烦恼?
强劲的风声和来自文明世界的轴轮滚动轰鸣声彻底唤醒了修配工,在马车撞向他的最后一秒,他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翻滚到了另一边,这一项高明的闪躲技术是修配工在法兰不死队手底下练出来的,关底的薪王带火焰特效的法兰大剑教会了他如何一通操作闪躲掉所有的攻击。比起那种带着恐怖的声光电特效的火焰大剑攻击,躲避起来眼前的小小马车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哦,或许忘了说,我们的修配工就是无火的余灰,更是游魂之王,肩负着拯救整个衰亡世界的责任。
咳咳,言归正传。修配工一通乱滚侥幸躲过了马车的直接冲撞之后,他重重地摔在了旁边的地上,两匹马拉着身后小小的马车在他身旁呼啸而过,直至最后一刻,马车夫的高叫声依旧回响在整个死寂的摩瑞亚的上空,他骂修配工是个彻头彻脑的疯子。
等修配工重新站起身时,马车早已经远去,他在这里这能看见一个小小的灰影,对方沿着摩瑞亚空无一人的大道笔直地快速前行,修配工看着马车的身影,他忽然意识到,对方是有计划的,他们好像想要逃离这座死亡的城镇,马车前进的方向正是摩瑞亚城门的位置。
他们要出城!
不顾一切的,修配工暂时放下了自己所有的疑问,他拼命地奔跑,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他必须追上他们,他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修配工狂奔着,直到他上气不接下气,心肺就像是破了口子的风箱,拉扯间传出可怕的呼哧呼哧的响声,一阵阵剧痛直达头颅,修配工不甘心地慢慢停了下来,他终于懂得了人类制造马车的作用。
但修配工并没有放弃,跑不动了,他就执着地行走着,他缓慢地行走,刚才奔跑是消耗的过量体力使得他身体有些透支,或许他该带上自己的原素瓶,可是后者遗忘在了火鸡场了,真该死,他想着,自己只好靠双腿走到城门了。
一边走,修配工一边想着,他应该做些什么,他能够找到马车吗?并且追上后者,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有着能耐和本事吗?修配工陷入自我的迷茫和可怕的灾难性假设之中,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几天的瘟疫之中,他待在死亡中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清楚摩瑞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那么多人会在几夕之间纷纷死去?为何这神秘的瘟疫会大规模爆发在这里?为何自己没有被感染而是侥幸存活下来?
这种种疑问困扰着他,修配工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答案,他唯一能够寄希望于找到解决办法的就是追上那辆马车,强迫那个车夫回答自己所有的问题,他不知道对方跑得能有多块,以及他们出了城门会去向那里,他只知道的是,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或许马车夫会赶着马车直到亚眠甚至是洛林,他们想要做些什么?逃难还是别的什么因素?
这一切都让修配工觉得捉摸不透,都像是个迷,他唯一清楚的就是,那架马车上绝不是仅有马车夫一个人,凭着对方那种焦急的口气,以及目空一切只想快速前进的表现,修配工隐隐能够感觉到,马车的车厢之中至少还有一个人。
那会是谁呢?是马车夫的家人?还是其他的家伙?修配工记得马车夫向自己喊叫的时候提到了这是摩瑞亚领主大人的马车,而他就是领主大人的专属车夫喽?如果这样猜测的话,修配工很让人惊讶的得出了一个结论:车厢中难道是摩瑞亚的领主大人本尊?
这会有可能吗?修配工不确定,他主动的给自己疯狂的幻想画上了一个句号,他停止了不切实际的臆测,毕竟马车里可能谁都没有,那个愚蠢的车夫只是为了驱赶自己才搬出摩瑞亚领主的头衔吓唬自己的,万事皆有可能。是啊,经历了眼睁睁看着一座城镇从有到无,从生机勃勃到衰败死亡,修配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和更明白的体会到这点,世事真的是变幻无常,让人捉摸不透,充满着可怕的灾难和戏剧性的故事。
一边想,修配工一边走着,他肚子并不饥饿,在今天早上,他设法搞到了一些尚未变质腐烂的仍可食用的食物,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修配工唯一需要担忧和执着追寻的就是整场灾难爆发的原因和始末,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死亡为何会突然降临,这是审判日吗?还是说就是自己在酒馆见到的那个家伙就是最初始的感染源。
一切都像是个巨大的谜团一样困扰着修配工,在无声的沉默和死寂中,他向前走着,带着一个小人物渺小卑微却坚定的不可被剥夺的样子,一路前行,直至最后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