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岛人再次骑着羊登上了一个丘陵,他走下缓坡,面前的景色已经逐渐拥有了一些生机,他现在能够看到一些死得并不是那么彻底的树,它们看起来没有完全枯死,还有几片残叶零零散散的挂在枝头,昏黄天空下,铜门城并不巨大的影子矗立在不远处,霜岛人能够看见零星的灰色影子骑着霜狼在四处游荡着,他知道,那是凡斯凯瑞的狼骑兵。
提醒一下,这里并非是奥格瑞玛,凡斯凯瑞人也不是兽人。
事实上,霜狼和冰角羊一样,也是霜岛的一种自然生物,就像古老大陆上拉车或是战斗使用的马匹一样,霜岛自然也有相对应的自然产物,毕竟这个见鬼的世界除了人类之外还有其他野生动物,传闻中龙就居住在北地寒山之中,但这卷的故事是展开在霜岛上的,这个贫瘠的小岛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龙,任何脑子正常的龙都不会选择将巢穴安置在这里,这鬼地方不仅冷而且没什么好吃的。
这是个衰败没落的时代,曾经的辉煌强盛的帝国早已离我们远去,逝往神灵留下的残破王国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黑暗和绝望即将到来,战火将会燃烧至每一片领地,农民们会不得不在领主的征召下抛弃锄头和家园,再次拿起长枪,踏上战场,去对抗那些未知强大的敌人,最终在绞肉机般的一次又一次的战役中化为飞灰,迎来小人物悲惨短暂充满苦难的一生的结局。
在毁灭前夕,我们能够做些什么?
不过是挣扎和狂舞罢了。
霜岛人骑着他的羊,慢悠悠地走上铜门城所处的高地,他胯下的那只冰角羊嗅到了霜狼的气息,流露出害怕的样子,这只牲畜开始驻足不前,任凭霜岛人如何拉动缰绳,都只是徒劳地在原地转着圈,同时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霜岛人只好离开冰角羊的后背,重新走了下来,然后把他的羊拴在了树上,他打量起不远处的铜门城:虽然凡斯凯瑞人和其他部族的家伙们把这里叫做铜门城,但霜岛人觉得,这里充其量就是另一个聚集地而已,起什么什么城的名字实在是太过谬赞了,就像是雾林城这个名字一样,不过是片废墟罢了,真实名不符其实。
不过霜岛人旋即意识到自己操心的实在是太远了,太脱离现实了,毕竟给一个聚集地或是城镇命名都是那些部族首领或是战争英雄才能做出的行为,而且命名的前提是你必须拥有这座领土,这样其他人才会从你的手下口中听闻改名之后的城镇,并且因为你的强大而承认你做出的决定。
霜岛人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距离拥有一个聚集地或是城镇的地步还要差得远,他现在至多会被人称作“阁下”。但想要得到“大人”或是“伯爵”的称呼,这就需要更长久的努力了。
霜岛人走下冰角羊,他先是走在枯树旁边思考了一会儿,接着,他想到了自己在这里认识一些人,而他们说不定有机会帮到自己,于是,有了主意的霜岛人牵着冰角羊,朝着铜门城的方向走去,他能够在铜门城矮小的聚集地外围看到一些卫星建筑,那些零散的帐篷或是草草搭建的稻草房就如同现代城市不断向外围辐射扩展从而产生的郊区一样,那些房屋就是铜门城的“郊区地带”,一些从事各种工作和职业的边缘人士居住在这里,和铜门城中一样,这里也有一个小的社会。
霜岛人的朋友——据他回想的那样,就居住在这片“铜门城的郊区里”,不过霜岛人也不确定,毕竟他最后一次和那人见面已经是五年之前了,他不认为后者在五年之中还会蜗居在这里,霜岛人并不认为那人会容许自己适应这里的生活,除非是他喜欢这样。
在经过一群正跑着玩的凡斯凯瑞小鬼之后,霜岛人看见了他的朋友,正懒散地躺在一间破烂茅草房的屋檐下,过往的人中有些向他打招呼,而这人一一回应,不过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这证明他确实还生活在这里。
伴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这人也看见了霜岛人,一瞬间,他脸上流露出惊异的神色,随后从藤椅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向霜岛人。
两人拥抱在一起,霜岛人拍了拍这人的肩,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换地方住了。”
“没有,我习惯住这儿了,挺好的。”这人回答,“你呢?你还在四处游荡?”
“是。”霜岛人点点头,“我居无定所,埃布尔死了,伊灵也被哥特兰人毁了,我没什么固定的地方可以留下了。”
这人摇摇头,“巴伦,其实你可以找一个老婆定局下来的,你这么多年一定有些积蓄吧?是时候过安稳的生活了。”
“我还没这想法,”巴伦笑了笑,“那种生活不适合我,我会在自己的房子里烂掉的。前些时候差点死在哥特兰人手里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生苦短,而且如果你是一个小人物的话,那么没人会理会你。”
“见鬼的!你受伤了?”这人忽然看到了巴伦身上被简单包扎着的伤口,“是那些哥特兰人搞的?”
“不是,”巴伦摇了摇头,“是典狱官的手下干的,我在雾林城那边惹了点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我想我需要你帮我找到铜门城的巫医,让他帮我治疗一下。”
巴伦的朋友看了看周围,随后说道,“这里不方便,人多眼杂,进屋说吧。”
他将巴伦迎进茅草屋中,同时将后者的冰角羊牵到自己的牲畜栏中,并且小心地关闭了栏板,以确保冰角羊不能够四处乱窜出来。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扶着巴伦走入了屋中,两人关闭了门窗,开始交谈。
“你说的事情有点麻烦,你也清楚,铜门城是个小地方,这里只有一个巫医,还是个年轻的女人,平常来找她请求帮助的人多得数不过来,这女孩根本忙不过来,铜门城这些年来人口多了不少,如果单单是这样,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最棘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