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想被人搭讪吗，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个香水味是个很大的罪魁祸首。”
向书微脑子疯狂运转，猛的跳出那些香水的评价，底气一时补足，又道：
“你这个香水应该就是网上说的斩女香，你当初买的时候，是不是没仔细看，还是说导购故意没跟你介绍？”
向书微哈哈笑了两声，口吻打趣。
“她一定是想你更加迷人，才故意给你推荐这款香，但她没想到，你根本不想招桃花。
所以，你就把这款香水换了吧，你平常谈工作也不是一定要喷香水吧。”
向书微说完，又极为自然地笑了两声，脸上就差写着几个大字——我是为你着想。
裴祈淮神色不变，从向书微一大堆话里，提取出自己听不懂的词语。
“什么是斩女香？”
“就是，就是能拿下女生的香水味啊。”
别慌，向书微。
是能拿下女生，又不是说能拿下你的香水味。你紧张什么，这句话又不是表白。
向书微保持微笑，仍旧是善解人意的模样，劝道：
“虽然我对香水是不太理解，但我起码是个女生嘛，闻到某个香水味，它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那其他女生闻到的感觉肯定也大差不差。
所以斩不斩女，我的意见还是能参考的，你别觉得我以前对香水一知半解，就不值得参考……
“我是真的为你着想，认真地为你提出建议——不要再用这款香水味了。”
“哦。”
“？”
裴祈淮眉间郁结散开，眼尾上挑，勾了下唇，露出一抹淡笑，便扯下向书微的手，自己推着购物车往前迈了两步。
向书微怔在原地，听到裴祈淮慵懒的语调，若隐若现的调侃。
“还请向小姐自重。”
“我没喷香水。”
？
？！！！
向书微：……
心梗的感觉很明显，向书微抬手，遮住自己皱巴巴的整张脸。
他没喷香水，那她那话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而且，很像变态流氓。被他身上的味道折服……
天哪，要死了。
向书微重重吐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已经走出几米外，步调悠哉悠哉的裴祈淮的背影。鼓足勇气赶上去，落了他一步，不甘心又疑惑地问道：
“你真没喷香水？……我是为你着想才说的，你不能好心当做驴肝肺，故意……”
“你以前。”
裴祈淮顿了一下，笑意还是挂着，但隐隐有几分不太真心的假装。
“没闻到过我身上的味道。”
向书微抿唇，神色有点纠结。
不能说没有，但完全没有这次见到他时的明显，以前不至于，一直勾着她魂，让她沉沦。
所以，虽然味道接近，但向书微还是默认为裴祈淮喷香水了。只是这香水的底色跟他体香的底色接近。
这下，裴祈淮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眸中的锐利一闪而过，口吻淡淡的，像置身事外。
“那看来，你以前没那么爱我。
或者是这三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连我身上的气味，也一并忘掉了。
倒也无所谓，该忘掉的我也忘掉了，该放下的我也放下了。”
……
爱过的人，才知道，往哪里扎才最疼吧。
向书微抿唇，神色明显变得不自在，但偏了偏头，完全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我们待会去买什么啊，我已经买了纸了……”
裴祈淮盯着向书微偏过去的侧脸，下颌线绷紧，好半晌，目视前方，语气里的不快压抑着。
“起码要买，你的洗漱用品。”
……
一个人装傻充愣，好像会比较尴尬，但两个人若无其事，就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等两人走到生活购物区的时候，氛围已经恢复正常。
向书微浏览一排的牙刷，拿下一个。裴祈淮兀地出声。
“拿这个，买一送一。”
向书微看过去，是买一送一的情侣牙刷，她迟疑了两秒，开口说道：“但这是情侣牙刷。”
“怎么？”裴祈淮嗤笑了一声，拿她在门口说过的话，回堵她。
“那我们那种关系，它明面上也不能专门出个款式吧？”
向书微取下买一送一的情侣牙刷，神色淡定地扔进购物车。反正她也不吃亏，求之不得。
向书微又给自己选了一块黄色的毛巾。裴祈淮开口道：
“给我拿一条。”
向书微默认裴祈淮说的是自己手上的那条，正要拿，他拖着闲散的语调，反问：
“一样的分得出？你打的什么算盘？”
向书微收手，看看其他颜色，在灰白里纠结，正要拿下那条灰的。
“不要那个，要绿的。”
向书微诧异地回头，确认道：“绿的？”
“对，绿的。”
得到确认，向书微取下同款的绿色毛巾，心情又稍微变得有点儿复杂。他的真的变了，他以前可不喜欢这种花哨的颜色。
现在居然会用绿的毛巾。她还自以为了解地在灰色和白色里挑。
裴祈淮垂眸，看看购物车里的情侣牙刷，还有一黄一绿的同款毛巾。红配蓝，黄配绿，勉强——
也算是情侣款吧。
两人绕到下一面货架。裴祈淮看到最下层，提醒道：“家里没你的拖鞋。”
向书微颔首，弯下腰给自己选了一双粉色的拖鞋，看到旁边同款的黑色拖鞋，想到刚刚的事，主动问道：
“你要吗？”
裴祈淮闻言，笑了笑，语气不解。
“我自己家我还能没拖鞋？”一秒停顿，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几分认真，几分逗弄，眼尾轻微上挑，悠悠道：
“不过你要给我拿，我也——尊重你的想法。”
向书微矢口否认。
“算了，你一双够了，我给自己再拿一双。”出门不想换鞋的时候，还可以穿另一双拖鞋。
“行。”裴祈淮声腔里仍带着笑意，看着向书微把一粉一白的同款拖鞋放进购物车，不免想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同尺寸的保温杯都要买十个的人，只买两双拖鞋还是委屈她了。
“我不介意你再拿两双。”
向书微不知道裴祈淮为什么这么说，但莫名听得不太舒服，回击道：
“我哪有那么多腿。倒是你——
别跟只八爪鱼似的。”
裴祈淮挑眉，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只为掩盖眸底闪烁的自嘲。
“骂我，谁八爪鱼？”
二十五年，只谈过她一个女朋友，正儿八经谈了四年，能做的都做了，送了戒指也给了承诺，然后被某人一句轻飘飘的没兴趣了给甩了。
现在，还说他是八爪鱼。
是谁在他们分开后，约会对象不断？
情绪一时都涌上来的时候，有的心底话，也按耐不住地说出口。裴祈淮声音里的质问并不重，语气起伏微弱得像平铺直叙。
但就是这样，平淡得像在说今天是星期二的口吻，才是一把最锐利的刀刃，插进向书微的胸口。
“我爱你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只爱你一个了。”
“向书微——
我跟你谈恋爱的那四年，我问心无愧，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道理也没资格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像吃醋，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你可以，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