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看着苏氏如此心疼不已，再次施针。
苏氏缓缓闭上双眼，陷入了沉睡。
姜焱看到苏氏再次昏过去，担忧地看向宋昭昭。
“昭昭，这……”
“外祖父，没事的。”
宋昭昭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只是让外祖母好好睡一觉，等她醒来，情绪应该会稳定一些。”
她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宋昭昭将姜焱等人带到了前厅。
“外祖父，舅舅。”
宋昭昭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现在京中流传的故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姜焱和姜云点了点头，脸色凝重。
“那些故事，都是我让人散播出去的。”
宋昭昭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姜焱和姜云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昭昭，你……”
“那些故事，虽然添油加醋，但核心内容却是真的。”
宋昭昭打断了姜焱的话。
“外祖母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她知道了真相。”
“真相？”
姜焱父子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娘亲，是被宋景仁和李氏害死的！”
宋昭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姜焱和姜云耳边炸响。
姜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心月是……是他们害死的？！”
姜云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宋昭昭将姜心月从进宋府开始，宋景仁和李氏每日都在她的吃食里下慢性毒，最终导致姜心月香消玉殒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焱父子。
姜焱和姜云听完之后，怒火中烧。
姜焱一把抓起放在角落的宝剑，双眼通红。
“畜生！我这就去宰了那对狗男女！”
姜云也抽出佩剑，紧跟其后。
“我和父亲一起去！”
宋昭昭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姜焱的胳膊。
吕瑶也拉住了姜云。
“外祖父！舅舅！冷静！”
宋昭昭跪在姜焱面前，泪流满面。
“求您，为了外祖母，千万不要冲动！”
“娘亲的仇，我会报！”
姜焱看着宋昭昭，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颓然地将剑丢在地上，狠狠地捶着桌子。
“是我瞎了眼！当年怎么会看上宋景仁那个伪君子！”
他悔恨不已，老泪纵横。
宋昭昭担心苏氏的身体，更加害怕姜焱和姜云会偷偷去找宋景仁报仇。
她决定在镇国公府住下来。
苏氏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清晨，醒过来的苏氏，出奇的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缓缓起身，丫鬟服侍她梳洗穿衣。用早膳时，也安静地吃着，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吕瑶担忧地看着宋昭昭，眼神里满是疑问：母亲这样，真的没事吗？
宋昭昭摇了摇头，示意吕瑶稍安勿躁。
她轻轻唤了一声：“外祖母。”
苏氏放下手中的勺子，拍了拍宋昭昭的手，示意她安心。
“昭昭，我没事。”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
苏氏让所有丫鬟退了出去。
吕瑶确认屋外无人后，苏氏才缓缓开口。
“昭昭，其实……”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并非宋景仁的骨肉。”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宋昭昭耳边炸响。
她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外祖母，您……您说什么？”
苏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心月嫁到宋府前，就已经怀有身孕了。”
“什么？！”
宋昭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宋景仁的女儿。
虽然他不喜欢自己，但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
可是现在，外祖母却告诉她，她不是宋景仁的女儿。
“当年，我逼问过心月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她始终不肯说。”
苏氏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为了保住镇国公府的颜面，我只能让她嫁给宋景仁。”
那时候，宋景仁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对心月心生爱慕。
这桩婚事，对他来说是高攀。
“宋景仁……他知道吗？”
宋昭昭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知道。”
苏氏点了点头。
“成婚后，宋景仁升官很快，这背后也有镇国公府的助力。”
“就算心月最后在宋府‘病死’，镇国公府也没有追究。”
苏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自责。
她知道，自己为了家族的颜面，牺牲了女儿的幸福。
宋昭昭听完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最后却是淡然一笑。
她总算明白宋景仁为什么会这么对她了。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所以，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虐待我。”
宋昭昭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怨恨，只有释然。
“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谎言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外祖母，谢谢您告诉我真相。”
虽然这个真相来得太迟，但也让她彻底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宋昭昭的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她看着苏氏，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外祖母，您好好休息。”
她起身，准备离开。
“昭昭……”
苏氏叫住了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要记住，你是镇国公府的外孙女，永远都是。”
苏氏的语气里充满了慈爱和关怀。
宋昭昭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宋昭昭回到了靖王府，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宋昭昭直奔萧墨尘的书房。
她推门而入，萧墨尘正坐在轮椅上，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回来了？”萧墨尘放下书，抬眸看向她。
“嗯。”宋昭昭走到他面前，神色略显疲惫。
“镇国公府那边，情况如何？”萧墨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事，只是……大家都很难过，很愤怒。”宋昭昭避重就轻地回答。
她看着萧墨尘，欲言又止。
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不是宋家嫡女这件事？
萧墨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犹豫的神色。
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她开口。
书房里一片静谧，气氛有些凝重。
过了片刻，宋昭昭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宋景仁……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然而，萧墨尘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异常的平静。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任何疑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宋昭昭被他这平静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不惊讶？”她忍不住问道。
萧墨尘微微颔首，“并不。”
“为什么？”宋昭昭更加疑惑。
“你看起来，就不像他。”萧墨尘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笃定。
宋昭昭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萧墨尘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你……早就知道？”她试探性地问道。
萧墨尘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宋昭昭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早就知道？
那他为什么一直不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追问。
萧墨尘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刚回京都，第一次闯靖王府，就让赤影去查了。”
萧墨尘看着她，眸光深邃，仿佛能看穿她心中的一切。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问道。
宋昭昭沉默了。
重要吗？
或许吧。
毕竟，这关系到她的身世，关系到她过去十几年的生活。
可是现在，她更在意的是复仇。
“不，不重要。”她最终摇了摇头。
比起身世，她更想让那些伤害过她，伤害过她母亲的人付出代价。
萧墨尘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那就好。”他说道，“不必为过去的事情困扰，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宋昭昭的心底。
她抬起头，看向萧墨尘，眼神坚定而决绝。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