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焱盯着视线所及之处的纤细身影,眸色幽暗深沉:“不必,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平章神色蓦然一变,不用说,平章也知道陆焱口中的这个她是谁。
“你要娶华清月为妻?”
陆焱疏离点头。
“表哥,可陆家不会让你娶这个低贱之人,姨母和姨父也不会同意。”
“我的婚事,我一人同意足矣。”
“那我呢?”平章问道。
“这个问题你问我是不是问错人了?”陆焱脸上全是不无耐。
平章见他要离开,慌忙几步走在他前面。
“我的心意表哥一直就知道,是不是?从小我心中只有........。”
陆焱皱眉,直接打断她的话:“你并非我心悦之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强调这件事情。”
平章张扬明亮的脸上露出丝缕破碎,愣愣瞧着她从小就爱慕的男人,她不喜欢娘们唧唧的酸腻情谊。
可十年如一日给他写信,一封一封从不曾间断过,哪怕她写的书信无一封有回音,可她仍乐此不疲。
论家世、本领,唯有她可与他相匹配。
她知道他是不可能娶如舒的,所以在听到圣旨那一刻并没有多大起伏,可现在竟然从他嘴里说出要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且还毫无身份背景。
她想不通。
“为什么你宁愿娶毫无身份背景的华清月,都不愿意娶我?年幼是你说不喜欢女子太过柔弱,我便苦求父亲让我跟着几个哥哥学武,这么多年来一刻都没有停歇,就是想有朝一日我能走到你的身边,
你保护晋国子民,我保护你,可那华清月她能做什么,娇滴滴的闺阁女子,她容貌绝佳,这点我承认,可是表哥,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娶她?”
她说着,眼泪倔强地夺眶而出。
陆焱神色平静,古井无波的眸子搭在她面上。
“因为她不想做妾室,而我又不想她离开。”
他说完这句话,侧身直接进了府。
“表哥。”
平章大声喊道,那人前去的脚步未停,独留她在门外。
听到陆焱回京消息的秦淮飞奔到安宁侯府,老远就看见一身火红的身影,垂着落寞地从安宁侯府门前走出。
他脚步没停,故意站在她向前的道路上。
垂头的人泪眼朦胧,哪里还看得到前方的路况,直接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哎哟,这是谁啊,走路都不看路,把小爷我都撞疼了。”
秦淮拈着嗓子,以往他用这语气说话,平章都是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凶悍地瞪着人,这点倒是与京都女子截然不同。
正等着她对他毫无章法的一顿猛龇呢,可迎面却对上一双红肿的眼睛,往日明亮的瞳仁已经变得到雾朦婆娑,眼尾绯红。
他身躯微愣,连忙认错,“平章郡主,撞疼了是不是?哎,你别哭啊,我的错,我给你钱,.......”
说着,秦淮就开始在口袋里面掏出几锭银子,平时她一副谁也别欺负老娘的态度,今日怎么了?
撞那一下也不重啊。
平章看着他手上的几锭银子,没伸手接,哭得更凶了。
一向听不得女人哭的秦淮:“...........。”
不由分说,直接拿起她的手,将银子放进她手中。
“你不是最喜欢了嘛,收了我的钱可不许再哭了啊,要是让别人看到,以为小爷怎么你了,........。”
他说完,看了眼周围就准备往安宁侯府冲。
几步走到守卫处,后面的女子哭声都没有停止,他低骂一声,又折返回去。
“姑奶奶,小点声,你看这么多人在看着你呢。”
“呜呜呜呜~~~”
平章丝毫没有止住的样子,抽泣间隙,直接抽出腰间的鞭子,“我看谁敢看,小心姑奶奶将他脸打烂。”
果然,周边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没哭,你倒是先哭了,钱也赔了,你还想怎么样?”
“才不是因为你。”
秦淮瞥了眼安宁侯府几个大字,这才发现异样,了然问道:“是不是陆焱欺负你了?”
平章哭得愈发大声。
秦淮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是不是陆焱欺负你了,我去说他,替你出气......”
他见惯了平章咋咋呼呼的样子,骤然一看到她如此模样,心中烦闷得紧,只想快点离开,想来想去就这个借口才显得他勇猛无比。
说完,就往陆府走去。
“等等。”
平章喊住他,“你是不是真想为我出气?”
秦淮坚定地点了点头,“自然,你说的我们是兄弟嘛,秦家祖上就有言,为兄弟两肋插刀,..........。”
“那好,你跟我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上马,往城门而去。
“喂,你带我去哪里,陆焱在府中,你带我出城是几个意思。”
“等会你就知道了。”
“啧啧,真不愧是陆焱的表妹,一家人都这么强势霸道,你不愧是要将我掳去岭南当上门女婿吧,但也不用这么心急嘛..........。”
平章额前无数黑线闪过,“闭嘴,再多说将你扔下去。”
秦淮讪讪地闭上嘴,眼咕噜直直地盯着前方人的后脑勺,紧接着赶紧摇了摇头。
嘀咕说道:“打住啊,她可是喜欢陆焱,你不要命了。”
等到离城门外的几里地,平章才下马,直接将他给提了下来。
“这里东西很多,你随便挑几样防身吧。”
“什么?”
平章直接挑开鞭子,“你刚不是说要替我出气吗?捡几样趁手的棍子吧。”
“等等,我不会武功,再说好男不跟女斗,不打...........。”
“少废话。”
说完平章直接挥动着鞭子前来,每一招带着凌厉气势,仿佛要把今日在陆焱那里受到的气全部倾泻出来。
起初,秦淮还能抵抗几招,渐渐鞭子在身上招呼的次数多了,他几乎将所有力气都用在跑路爬树上,可刚上去就被扯下来,然后又是一顿招呼。
直到,他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要毁在这小娘们手中之时。
平章才终于呼出几口浊气,瘫坐在他旁边。
两人面前全是凌乱的树枝,良久,平章开口说道:“今日是我下手太重了些,走,我请你喝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不过,请了你喝酒,你回去可不准告诉你老子,是我打的你啊。”
秦淮:“...........。”
“我像是要回家告长辈的样子?”
平章‘嘁’地一声,翻越上马。
“上来。”
秦淮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上马。
“我不管,我要去千味楼,喝最贵的酒,不然这身伤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