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笙不是已经废了么？”
蔺绝蹙了蹙眉头，想起那场仗，又想起亲眼见到的沈宗笙。
其实也有些疑惑不解。
“确实是，那场仗，沈宗笙双腿被废，沈宗晏失踪，那沈将军几个孩子里，就只剩下老三和老七还勉强能用了。”
慧王隐在阴影里，抬眸间满是刺骨的寒意，双眼阴鸷。
直直的盯着蔺绝：“那他为何又站起来了？”
说着，慧王推着轮椅从暗处走到烛光可照亮的地方。
烛光到底微弱，虽照亮了些微，却又有些无济于事。
“你们真的看清人了？”
蔺绝点头：“属下已经亲自去确认过了，确实是沈宗笙，不仅如此……”
“什么？”
“沈宗笙武功更甚从前，双腿健壮有力，健步如飞，根本看不出来曾经被断言连站都站不起来。”
闻言，慧王的双手猛的抓紧了轮椅的把手。
“他……”
刚说了一个字，慧王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立刻平复情绪。
“我在大齐部署的好几个暗点都被大齐连锅端了。”
说着，慧王微眯了一下眼睛：“看样子，丰源帝背后有高人相助啊。”
蔺绝嗯了一声，看向慧王：“他们都说和丰源帝亲封的那个煦煜公主有关。”
“您说……会不会真的是那个公主？”
慧王沉默了一下。
对于九月他是在大齐突然有了名为青霉素的疗伤圣药时听说的。
随着后来的桩桩件件大事都和九月有关的时候。
慧王反倒是不关注了。
无它。
人嘛，都是需要有一个支柱和信仰的。
就如北蛮的圣女一般。
给圣女造势，扬名，让北蛮所有人叩拜信仰圣女。
让所有人把圣女当神，从而用圣女传达信息让百姓臣服。
是北蛮惯用的套路。
是以，当九月横空出世的时候。
慧王第一反应就是大齐也学着他们弄了一个“圣女”出来。
听听这封号，煦煜煦煜……
又是代表温暖，又是代表希望光明的。
想要说明一个什么意思，还不一目了然么？
但若是……
慧王意识到自己刻意去忽略的一个问题。
若是那煦煜所做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们给圣女造势扬名。
所用的大部分都是出生之时的天降异象。
鱼腹藏字什么的。
但那煦煜从没有流传出这些东西出来。
流传出来的全都是实打实的政绩。
慧王不觉得丰源帝会无缘无故的用这些政绩给一个小姑娘造势扬名。
难道这姑娘是他流落在民间的公主？
慧王刚猜想到这里。
更加觉得不可能。
且不说丰源帝本就不是个耽于美色的人。
若是真有一个流落在民间的公主。
以丰源帝那单薄的险些就断子绝孙的子嗣数量来说。
若这煦煜真的是流落民间的公主。
那丰源帝怕是恨不得敲锣打鼓宣告天下。
慧王猛的捏紧了扶手。
所以……
那煦煜是真的有本事，不是造势扬名。
是他疏忽了。
不止是他，是整个北蛮皇室都疏忽了。
他们太把绝宁子放在心上了。
只觉得丰源帝要死了，太子无嗣，大齐要完蛋了。
殊不知，若是绝宁子没了作用。
之前所做的一切部署，就全部是空谈。
慧王倏然出了一身毛子汗。
难道此番卓牧出事，是大齐故意而为之。
想的是……
想的是要攻打北蛮？
大齐就那么有信心能够拿下北蛮？
慧王坐在窗边，整个院子都飘散着一股又一股的药味。
是他想当然了，早该在下蛊一事事发后，就不再小看大齐的。
如今怕是晚了……
“蔺绝。”
“属下在。”
“你去好好查查，沈宗笙的腿是不是那九月治好的？”
蔺绝应是：“若是的话……”
慧王看了一眼蔺绝，眸底是刺目闪烁的异样光芒。
对九月，慧王觉得自己是势在必得。
“蔺字部全部出动，我要见到她。”
“是。”
蔺绝离开，慧王操控着轮椅到屏风后面。
在床头摸了一下，一个密室无声无息的出现。
轮椅吱呀吱呀的进入了密室。
一路七拐八拐，不知道过了多久。
黑暗总是能让人忘却时间的流逝。
尽头处出现了一个房间。
两个黑衣人站在门口，看到蔺绝颔首行礼。
然后缓缓的打开了一块木板。
哐的一声。
一个披头散发双眼猩红的男人猛的扑到了那一个孔洞那里。
“卓子安，你不得好死！”
慧王坐在轮椅上，双膝以下只有一个模糊的形状。
裤子有时候贴在上面。
干枯的形状让人根本就想不到下面会是一双腿。
慧王笑笑：“皇兄，这话您都念叨了十几年了。”
披头散发的男人无能的狂吼着，粗喘着。
眼睛却通过那个孔洞死死的盯着慧王。
而后突然仰头大笑。
“你把我囚禁起来又如何？你永远也做不了皇帝！你个瘸子！废物！北蛮是不会让一个瘸子做皇帝的，你只能做梦！”
慧王的手猛的伸进孔洞。
一把抓住里面男人的头发。
男人的面容整个露出来。
若是你仔细去看。
就会发现这人和北蛮皇帝长得一模一样。
“我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马上！”
“呸！你做梦！”
慧王死死的抓紧了北蛮皇帝的头发：“沈宗笙都可以，我为何不可以？”
说着，慧王将北蛮皇帝的头扯到洞口：“就算我不行，我的儿子也可以，孙子也可以，总比你好，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被我折磨。”
北蛮皇帝啊啊啊啊的大声怒吼。
谁也不会想到。
慧王早知自己当皇帝无望，是以在皇子们争夺皇位之时。
他另辟蹊径，想的是如何替换皇上。
他亲手将他的二皇兄捧上了皇位，然后又将他替换。
然后一直做着见不得光的皇帝。
就连北蛮如今的所有皇嗣。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他的种。
除了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金銮殿上。
他拥有皇帝拥有的一切！
在幕后做了十几年的北蛮皇帝。
哦，不知如此。
险些，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大齐也会是他的了。
毕竟丰源帝唯一健康的孩子是他的。
可惜啊真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