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是仇人?如果是仇人,绿川就不会把东西转交了。我猜是认识的朋友?水无小姐刚揭露身份,他就联系绿川了,肯定是时刻盯着直播,大概率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那不是很惨吗?阴阳两隔,哎,我怎么好像才看过一个阴阳两隔的故友重逢?】
水无怜奈听到绿川的话,一瞬间攥紧了手中的耳机,心跳骤然加快。
会在这个时候找她的诡异,只有爸爸了吧。
她盯着自己的手心,想立刻把耳机戴上,却又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慌张,她怕戴上耳机后,对面传来的却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
“水无小姐,”绿川对水无怜奈身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他是知道伊森本堂和水无怜奈之间的关系的,看面前的人似乎慌了神,声音温和地提醒道,“这里有直播,他可能不会在直播下说话。”
“那……”水无怜奈四下看了一圈,立刻就锁定了楼上波本的安全屋,那里是肯定有厕所的。
她看向和他同组的人:“你们先去安全屋休息吧,我之后自己过去。”
“不,我在这等你,”千野回答,“在副本里单独行动不安全。我现在也不困,不着急去休息。”
他没有说他们的安全屋里,也会有厕所,他们这里距离安全屋三十分钟的车程,他开快点,十分钟就到,水无怜奈可以等到休息地点再通话。
因为他看得出水无怜奈脸上的怀念、欣喜、忐忑等诸多情绪,恐怕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了,那他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在下面等一会儿呗。
【千野,你真的,我看你打好几个哈欠了,你竟然说你不困。】
【这叫绅士风度吧,水无小姐是位很漂亮的女士啊。】
高木和佐藤对视了一眼,佐藤开口道:“那我们也等会儿再走吧,我们可以在车上等你。”
水无怜奈其实不需要这三人等,但她不会拒绝这种好意,所以她很是感激地对众人道了谢。
随后,她又看向绿川,语气里带着歉意:“能麻烦你稍等我一会儿吗?”
绿川看了看自己周围三个没处理伤口的伤患,微叹了口气,却也没拒绝。
他明白水无怜奈是担心耳机的联络功能有什么问题,有他在,才能第一时间处理。
他去车上的后备箱里拿出医药箱,看向安室透、波本、苏格兰;“你们和我一起上去吧,我正好在屋里帮你们包扎一下。”
波本因为他们的拖延,本来都要翻脸了,听到绿川说进屋包扎,才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目光落在绿川手中的医药箱上,又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安室透,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东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家人们,我成熟了,我已经不会对着突然冒出的医药箱惊叹了。】
【毕竟是绿川嘛,带这种东西很正常。】
【谁知道波本在想什么啊?他竟然看起来有点惆怅,他竟然会惆怅!】
水无怜奈和绿川等人都上了楼。
推开门的那一刻,纵然水无怜奈满心都是耳机,却也还是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惊了一下,她倒退半步,偏头敬佩地看了眼安室透。
就客厅这个破坏程度,安室透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参与之后的行动,好恐怖的体力和战斗力!
但她也就是多停留了半秒而已,就大踏步穿过客厅,迅速找到了厕所,走进去,关门。
苏格兰沉默地看了眼波本,波本条件反射地露出个无辜的微笑:“这次是真的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为什么要加个真的,波本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谎?】
【想想就知道是惯犯了,要不苏格兰看他做什么?】
相比于波本,安室透就明显更心虚些,他快速推着波本去了那间唯一完好的卧室。
着急之下,动作粗暴了点,波本被推得踉跄了半步,立刻不满地皱起眉:“跑得这么快,只能更显得你心虚。再说,是绿川背刺,把你强拉入公安的吧,你对着他怂什么?”
谁怂了!
安室透暗自咬牙,波本的话怎么就那么多?他目光环视了下房间,没看到什么合适的,用来堵嘴的东西,但还是气势很足地威胁道:“再废话,我就把你嘴堵上。”
大不了他把床单撕了。
绿川推门进来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满屋子的火药味,他真的很庆幸波本是被绑着的,不然这个房间一定留不住。
奇怪,明明Zero脾气很好的,怎么在这个副本里,一直都在和人吵架和打架?
他关上门,对苏格兰说了声请坐,就没再管对方,虽然波本和苏格兰的伤更重点,但他肯定是优先为安室透处理的。
安室透见他进来,就自动收敛了气势,在波本恨铁不成钢的嫌弃目光中,乖巧坐好,等着绿川过来。
【波本你差不多得了,你刚刚对苏格兰也没多硬气啊。】
【不过,按波本话中的意思,绿川在安室透心目中的地位,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高些?】
【笑死了,波本,你怎么竟拆自己的台啊!】
——
厕所里,
门关上的那一刻,水无怜奈就迫不及待地戴上了耳机,因为过于紧张,这个简单的动作,她做了三次才成功。
“瑛海。”
刚带上耳机,熟悉的沉稳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本堂瑛海紧捂住嘴,瞬间泪流满面。
她极力隐忍着,但抽泣的声音还是从耳机里传到了另一侧,伊森本堂顿时就沉稳不下去了,此处没有组织,他也不需要再急切地筹谋些什么,抛去那些表象,他也不过只是个深爱着自己女儿的父亲而已。
随口能编织无数谎言的特工,此时脑子被哭声搅得一团乱,好像语言能力突然退化了一样,翻来覆去也只会干巴巴地说些什么:“别哭,不哭了,瑛海不哭,没事了,不哭,爸爸在这。”
效果惨烈,尤其是那句爸爸在这出口后,本堂瑛海躲在这狭窄的,隔绝了所有窥探视线的厕所里,彻底放弃了对情绪的克制,像是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