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心跳如鼓,脸上更是露出慌乱来。“什么……小舅舅,许大人叫谁小舅舅?”
不仅钟离慌得不行,就连白虹也震惊的看着自家公子,张着嘴巴差点忘了呼吸。
公子外家是谢家啊,哪里的钟家小舅舅?等等……钟家的外甥……钟皇后……
白虹瞪大了眼捂住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许肆。
公子依旧是那个公子,面色从容,波澜不惊。可又似乎不是那个公子,眼底有他从未见过的悲悯和孤傲!
……
江晚从宫里出来,正好遇到等在门口的付彪。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军纪王法了,竟敢瞒着本将里外勾结,擅作主张……”
“一点小事而已,统领何必发这么大的怒?”江晚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付彪更气,“一点小事,这么大的事你们竟觉只是一点小事!江晚胡来,你们也跟着她胡闹!”
江晚冷笑,凉凉的眼色扫过付彪,“原来付统领也知道这不是小事啊!十多年前的劣质军械,你也敢给大家伙用,付统领安的又是何心?”
“你少来污蔑我,本将根本不知此事!”
“是吗?兵部尚书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可都在陛下面前承认了……”
付彪脸色一变,不敢看一众西营的士兵,急急忙忙往宫里而去。
“付统领这是要去主动认罪呢还是去狡辩呢!”
付彪没理会她,只是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哼!他果然知道!联合兵部将我们当傻子糊弄!”齐修几人都是恨得牙痒痒。
等回了西营,江晚和江枫互通了信息,一群人离开后,姐弟俩沉默了下来。
“有什么想说的?”
“大姐……”江枫有些怯生生的,“你觉得我适合留在军营吗?”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心中自有答案。一开始我便告诉过你,想清楚你来此的目的,是遵从小时候的梦想,还是为了反抗家人?”
“大姐也觉得我不是练武的材料吧!”江枫有些颓败,“这里的生活与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你想象中西北军中是怎样的?”
“自由,热血,英勇无畏……”少年神色向往,眼里盛满了光。
江晚平静的眼底有一丝失望,待他看过来时才开口,“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
“是苦难,是生离死别,是战争的残酷,百姓的灾难!”
“前一刻还并肩作战的同胞,下一刻就没了呼吸,血肉模糊的倒在你面前,你却没有时间悲伤,只能不停的挥刀上前,你慢上一步,死的同胞就多上一个!”
江枫惭愧的垂了目光,是他把西北把军营想得太简单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们江家不也是世世代代拿命换来的荣耀吗?
“大姐,我错了。”江枫依旧有些犹豫。
“在国子监开心还是这里开心?或者你还想去西北试试?”
江枫没有立即回答,他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读书的日日夜夜,他有对母亲和祖母的不理解,甚至怨恨,但内心是富足的,他享受书本带来的精神食粮。可在这里……除了觉得自己无用,他似乎与周围的人也格格不入。
或许……他是怀念国子监的日子的。
“你也可以等到月考之后再做决定!”江晚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就要离开。
“大姐……”他才不要月考,旬考都是垫底,差点丢了半条命,他就不要再给大姐丢脸了。
“我决定了,回国子监读书。”虽然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有些丢脸,但既已做了决定,又何必再婆婆妈妈。
江晚挑了挑眉,“也不必那么急,虽说无论是体能还是技巧你都不行,但来都来了,多练练等月底考核完……”
“大姐,我想起来了,国子监明日也有月考,不如我今日便跟你回家,明早还能赶上。”
江晚将少年眼底的紧张和期待都看在眼里,不由有些好笑。
夜幕低垂,姐弟俩才出西营,就遇到急匆匆赶来的白虹。
“出了何事?”
“大小姐你快去救救公子吧。”白虹眼眶一红,语气又是急切又是委屈。
江晚一声口哨,大黑马啾啾带着她如一道利箭穿梭在夜色中。
南阳伯府,许肆一踏进家门便被请到了花厅。
南阳伯一身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胡须都是精心修剪过的。
老人眼里的平和在看到许肆那一刻变得锐利起来。
“孽障,还不快跪下。”
“祖父,外祖,不知孙儿做错了什么?”
南阳伯看了眼旁边只喝茶不语的谢致远,愤怒的朝着许肆咆哮道,“你还有脸问!忤逆圣意,六亲不认,你眼里可还有天地君亲,礼义廉耻!可还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祖父这话,孙儿不理解。无论是私矿案,还是假械案,都是陛下下旨清查的,孙儿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何来忤逆圣意一说?至于祖父说的六亲不认,可是指孙儿不该查兵部,不该秉公执法的事?”
“你……好好好,你如今翅膀硬了,可你以为没我们这些老家伙,没宗族姻亲帮扶,你一个人能在朝廷立足?”
许肆孤傲的与南阳伯对视着,没有一言一语,眼里却清楚的表达着他的意思。
他能有今日,只因为他自己,他从未依靠过南阳伯府亦或是谢家!他们能不添乱,不使绊子他就知足了!
看懂了许肆的意思,南阳伯更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也越发的难以容忍。
“孽障,孽障……来人,请家法!”
有护卫过来,要将他按倒在地,被许肆清冷的目光一盯,犹豫着不敢上前。
“给我押着打!”南阳伯狠厉的眸光扫过几人。
护卫不敢违逆,只能上前。
“住手,都给我滚开!”谢灵蕴带着小儿子急匆匆赶来。
许诺见护卫还押着许肆,冲上去就是两脚,“都给小爷滚开,谁敢动我二哥,小爷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