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章琪所说,那未免也太离谱了。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有几亿岁记忆的孩子吗?”
莫清戏谑着问道,大饮一口茶,像是为了安抚“干渴”的嗓子。
章琪说道:“并不像。倒像是一个读了几本书仍然未经世事的小大人。而且,他貌似并不会修炼之法。”
“你的意思是说,他只是个书架子?”
“倒也并不太恰当,”章琪说道:“应该说是知易行难。只是略了解些世事但涉世未深,心性也达不到那种程度。”
“是没有几本书的书架子,而且空有学识而无阅历。”
“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大人。”
莫清轻轻放下杯子,罕见地笑道:“就像是门阀世家用来联姻深居简出的大小姐,是吧?”
章琪点点头道:“是啊。虽然他行为粗犷,但并非是不知礼数。我想,那个世界也有和仙剑宗一样的儒道宗门。在他还未进入世道之前将他保护的很好。”
章琪将茶一饮而尽,又添了一杯,举着茶壶问道:“要再来一杯吗?这可是韩师兄上好的青梅花茶。”
“不必了。”莫清拒绝,反而问道:“这也是你的直觉吗?”
“是感觉,”章琪道:“毕竟眼神是很难骗到人的。”
章琪将茶壶放下,接着说道:“而且,他貌似有点失望,有点愧疚,也有点逞强,还有一丝……厌世感。”
“从他的眼神中判断,这倒是直觉。”
“星冥侯可否知晓?”莫清问道。
“不知。师父有他自己的想法。”章琪又举起茶壶问道:“要添杯茶吗?”
“他想隐瞒?”莫清这次没有拒绝,将茶杯往前移了些,好让章琪能不动身子够到。
章琪拿起茶壶添茶,茶水翻卷出热气。
“嗯。”
莫清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质问道:“既然他是来自数亿年前身份不明的转生者,而且不服管教,还带有厌世感,这么隐瞒他的身份,是否有点不太妥当。”
章琪回答道:“并不说是不服管教。”
“不过这是师父的想法,既然师父决定,那么必然有他的理由。”
章琪将茶杯推前,又补充道:“你没料到,对吗?”
莫清微微一怔,随即娥眉微蹙起来,一丝愠怒缓缓浮现在她娇媚的脸庞之上。
察觉到莫清情绪的变化,章琪关切道:
“怎么了?”
“你貌似,有点太自以为是了。”莫清冰冷地说道,怒然起身,椅子向后拉出一道“次啦”的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章琪一懵,莫清右脚伸出,正要转身,突然看向添好的茶水,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直接转身就走。
“等等!”
章琪连忙起身叫住了她,走到门前,莫清回过头,眼神中只有冰冷。
想了想,便出声道:“可否请你别太为难那孩子吗?”
章琪真切地请求道:“我知道你可能有你的理由,但不管是出于何意,强迫别人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莫清只是冷哼一声,然后摔门愤然离去。
“砰!”
章琪无奈地笑了笑:“哎呀,貌似又回到了小时候的脾气。”
强风短暂存留,吹鼓起书桌上的纸张,因为镇纸的缘故,所以并未吹起。烛火摇曳了一下,章琪轻轻挥手,一股小风将其吹灭,屋子又重新陷入黑暗。
拿起茶杯,一边轻口品茗,一边思索着。
她,是看到了什么了吗?我未来的下场。
她不曾预料到小师弟的出现,是因为小师弟的特殊体质——变化么?
窗外几股强风怒吼着,这也是这座山被称为清风山的原因——不论季节和年月,天天都时不时的有强风吹起。
她不愿意多说,想必是有什么禁制,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茶杯见底,章琪来到书桌前,重新拿起笔,在砚台上沾了些许墨,又提笔书写。
这是战报,仙剑宗作为天穹帝国第一宗门,事发内乱,陛下必然会问责,只要朝廷使者一道,必然会要求每个参战人员书写战报,也就是战斗时的详细过程,再交由朝廷分析。
一式三份,一份上交宗主,一份上交陛下,一份上交太常奉。
太常奉,据章琪所了解,是专门负责监管宗门的朝廷机构。
回想战斗,那男人的刀法又跃然纸上,将一份写完,在下方空白处,悬笔停留许久,而后又写道:那人所使用的刀为噬器,其刀法与功法均为克制我的体质和灵根而生,只怕即便我的灵魂完全,他亦使出全力,我也很难赢得这场战斗。
笔落,搭与砚台之上,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明亮。
其实,自己也是想问,莫清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个男人不论是刀法还是功法,均为克制我的功力而生,虽然他未使用全力,可我的身体吸收他的灵力之后,并未能将其完全转化吸收,而是被反噬了许久。
明明是金灵根,却像毒素一样。
而噬器,是以吸收使用者的灵力而发力,是上古时期人类炼器者专门应对能无尽吞噬灵力的凶兽——饕餮所铸造的兵器。这类兵器在应对能吸收灵力的体质最为得心应手,因为灵力质化的缘故,导致吸收起来极为困难,甚至妄图吸收灵力者自身的灵力也会被其夺取。
我是个孤儿,被莫长老在荒郊野外所收养,自我被领回宗门之内,我便被人检测出能吸收灵力的特殊体质,以及极品木灵根。
不过,因为我的灵魂残缺,导致这体质的能力也下降了不少,也因为如此,始终在那几个能吸收灵力的特殊体质中判断不出我具体是什么体质。
那个男人,很明显就是知道我的身世,而且专门是为此而来,之所以收力,是为了诱导我去找寻身世。至于具体是为什么,章琪不得而知。
其实我对于寻找身世这种念想很淡,如果不是因为小师弟——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会有超乎常人的认知,我恐怕是完全不会生此念头的。
能力是变化……如果不是从我的嘴里说出,师父也只会觉得荒唐吧。
甚至自己也觉得荒唐。
“她应该知道些什么……这些年在外游历,却又仍对宗门了如指掌,还能在宗门遇袭时准确赶回来。”
应该是在意外中获得了未卜先知的能力吧,性格也变得内敛了许多。
章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