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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和程辰在一起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她充满了活力,洋溢着青春,带动着我的心脏与她跳动出相同的频率,使得我在这一阶段理解了苏轼词中“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的意思。
也许是我表现得过于明显了,司雅似乎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7月的第一周,程辰因为要进行期末考试,所以没有来我家过夜。白天的时候,她总是给我发微信,一会儿问我工作忙不忙,一会儿问我中午吃什么,一会儿说自己复习得差不多了,一会儿说想赶紧过完这几天,一会儿说想我了……总之,她每隔不到一刻钟,便会想出一个新的话题,与我聊天。我没事的时候,会马上回复他的消息;有时候会有工作,便会让她稍等我一下,等我处理完工作再来跟她聊天,往往这个时候,程程便会发给我一个委屈的表情,不过她不会再追着与我聊天,只有等到我忙完工作之后,她才会重新兴致勃勃起来。
在公司楼下摸鱼偷闲的时候,司雅问我:“于小北,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呀?怎么每天都乐乐呵呵的?”
我乐乐呵呵地说:“我的生活什么样儿,你应该清楚的呀,我哪儿来什么喜事儿?”
司雅不信,说:“我看见好几次了,你对这电脑一边敲字一边傻笑,你才不会对着项目方案傻笑呢,绝对是和什么人聊高兴了。”
“我傻笑过吗?我觉得自己挺矜持的呀?”我说。
“等下次偷偷给你录下来,你就知道了,”她说,“一看对面就是个姑娘……不应该是徐婧吧?之前可没见你对她这么笑过。”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司雅却以为我默认了,她好奇起来,瞪大眼睛,凑近我低声问:“你是不是又认识什么新的女人了?”
要不然说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准呢,司雅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敏感的,她似乎能够轻而易举地就能看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世间存在着道德,虽然它在每个人心中的标准略有差异,但是在一些共同的价值观面前——比如一脚踏两船这种事,还是有着相同的羞耻感的。司雅知道我和徐婧在一起,如果突然在我的身边蹦出来一个另外的人,司雅一定会瞧不起我的,甚至还会因为我的不道德,而远离我。我装得很坦然地说:“我在工作和生活中总是会认识不同的人,有男的,当然也有女的,这不奇怪吧?”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又跟别的女的好上了……你最近和徐婧怎么样?她爸爸好点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最近一直和徐婧有联系呢,她爸爸比之前好点,开始配合治疗了,不过暂时没有特别明显的好转,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是回不来的。”我回避了司雅提出的前一个问题,只回答了关于徐婧的一些事情。
司雅叹了口气,说:“徐婧真是挺不容易的……其实吧,于小北,之前李讴歌和陆斌他们聊天的时候也聊过你们,当然,八卦的话题更多一些,主要都是陈辰和他们那个同学、你和徐婧之间的那种特殊‘缘分’,不过我跟他们说了徐婧爸爸的事情后,他们都觉得你和徐婧长不了了……我不认同他们的看法,李讴歌和他的那几个男同学,包括陆斌在内,都谈过好几次恋爱,他们都说距离和美是互斥的,你和徐婧分开一两天还行,但是长年累月不见面,以后一定会形同陌路的,我帮你说话来着,说你现在还总是和徐婧联系呢,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变淡……我说的没错吧?”
我想对司雅说,你的老公和他的男同学们的看法很准确,但是我没有这么说出来。我看着司雅,感激地笑笑,轻轻点了点头。司雅仿佛很满意,她说:“我就说嘛,于小北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刚才到底对着屏幕傻笑什么呢?”
我说:“就是和一个朋友瞎胡诌呢,闲的没事儿侃侃大山,吹吹牛逼什么的。”
司雅笑笑,说:“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观察你一阵子了,就连刘思雨也看出来了,她还偷偷问过我呢,我说我也不知道。”
“有时候是徐婧,有时候是哥们儿……对了,就是上次见过的那俩,一个开酒吧的,另一个是斜眼。”
“哦,是他们呀,我还以为你又认识什么新的女人了呢,”司雅想起了那两个有特征的男人,说,“都是跟你不错的朋友,是吧?”
“嗯,一个是我发小儿,一个是大学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我说,“什么时候有空儿,你带着李讴歌去酒吧里坐坐,到了那儿随便点,那个酒吧就跟我的一样。”
“有时间再说吧,有了孩子就被禁锢住了,除非真的有正事儿,要不然一般我们俩最少有一个得在家里看孩子。”司雅无奈地笑笑,说。
我说:“我能理解,一开始这两年确实挺累的,等孩子大点就好了。”
司雅说:“好在我已经把最难熬的一年坚持过来了,陆斌他们两口子快开始受折磨了。”
我问:“他媳妇儿预产期在什么时候呀?”
司雅想了想,说:“之前听楚未艾说过一次,好像是在今年十一月底或者十二月初。”
“现在是不是都已经显怀了?”我问。
“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按说现在这个月份,应该已经显怀了吧……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差不多也该约约她了,把我闺女小时候的那些衣服给收拾出来,找个周末给她送过去。”司雅打了个一个响指,说。
我说:“人家那么有钱,还能缺你这些二手衣服吗?”
司雅说:“那不一样,毕竟小孩子穿过的衣服,经过水洗过好多遍了,上面的甲醛等有害物质早就没了,我闺女就穿过好多我嫂子家儿子的衣服……再说了,就我和楚未艾的关系,她才不会嫌弃我呢。”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俩是大学同学对吧?”我问司雅。
她点点头,说:“就像你和你那个斜眼朋友一样,我和楚未艾也是上下铺的关系,当时刚一入学,我们俩就相处得不错,后来……”
司雅兴起,便要给我讲讲楚未艾和陆斌相识的事情。我说,你之前跟我说过一次,你忘记了吗?司雅想了想,说,对,之前是给你讲过,但是讲得不详细,有一些事情没来得及说。我说,算了吧,别人的事情,我就别瞎打听了。
【关于陆斌和楚未艾相识的过程,在以司雅表哥于行之为主人公的故事《此去经年》中有过详细记录。】
司雅翻起了手机上的日历,自言自语地说:“这周末不行,下周末吧,我提前联系一下楚未艾。”
我说:“要不然你就跟老冯挑明说你认识陆斌吧,以后维护陆斌那边的关系,你直接上就行了,比我方便多了。”
司雅摆摆手,说:“算了吧,我可不想把生活上的朋友关系硬加上工作关系,还是你来和他打交道最合适了。”
“其实我跟他打交道挺难受的,”我说,“之前,徐婧跟我一起去的时候,人家俩人是同学,聊得欢,我几乎插不上嘴,老冯他们是领导啊,能平等地跟他聊天……你又是他的媒人,和他可以随便开玩笑……你、我、徐婧,咱们仨都是小兵,但是你们俩都和他熟,咱们部门和他打交道的,就我跟他最生疏……别说你们了,就是我那个斜眼的哥们儿,也跟他认识,比我跟他熟多了……所以有时候我挺别扭的,还不如大家都不认识他呢。”
“其实陆斌那个人挺好的,一点儿也没架子,你拿他当成哥们儿一样就成,你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你,”司雅说,“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了,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你相信我。”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很别扭。”
“要不然我和李讴歌把他约出来,你也一起来,咱们多亲近亲近,你跟他熟了就好了。”
“算了吧,没必要,毕竟我们主要还是工作上的关系。”
“那就随你便吧,不过你可不许再提让我去维护他家公司的关系了,也不能让老冯知道我们认识啊。”
“唉,好吧,”我故意唉声叹气地说,“求你办点事可真难。”
司雅笑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去你的吧,少跟我阴阳怪气的!”
我象征性地躲了一下,说:“咱俩得上楼了,都下来摸鱼摸了半个小时了,要是让老冯发现了,又得‘教育’咱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