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伦一眼就看到了几株长势喜人的甜菜,它们那肥厚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就是你们了!”
叶伦兴奋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两颗最大的甜菜,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跑回了房间。
“来人啊!”叶伦扯着嗓子喊道,“快,把这两颗甜菜送到宫里去,记住,一定要快,十万火急!”
他一边说,一边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关于甜菜的各种资料,包括种植方法,生长习性,含糖量等等。
但关于如何制糖,他是只字未提。
“还有这些资料,也一并送去!”
叶伦将资料塞进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和甜菜一起交给了下人,“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不得有误!”
下人接过东西,不敢耽搁,连忙跑了出去。
叶伦看着下人远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朱啊老朱,这可是我给你打的预防针!”
叶伦眼中满是精光,这回就算把老朱的孙子训成孙子,想必朱元璋也会拍着手称赞训得好!
“朱允炆,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严师出高徒吧!”
叶伦摸了摸下巴,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老朱,想把我拉到朱允炆地站队,那就做好孙子被折磨的准备!”
朱元璋正在批阅奏折,突然听见驸马府的人前来,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对叶伦真是又爱又恨,这个女婿的能力简直是堪比神仙下凡,但性格实在是让他难以捉摸。
朱元璋自认识人的本事一流,可对叶伦完全看不透,此人看似爱财,更善于敛财,实则桩桩件件都是为国为民。
可若说叶伦忠君爱国,一心为百姓着想,可大多数时候,却安于享乐。
“陛下,驸马爷命奴才将此物献上。”
驸马府的下人一进大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完全贴在地面,不敢直视龙颜。
朱元璋疑惑地打开一看,盒子里面装着两颗模样奇怪的东西。
“这是何物?”
朱元璋拿起甜菜仔细地研究起来,他是穷苦人家出身,大多数的庄稼都认识,但是手中这个实在奇怪,上面是厚实的绿叶,下面是红彤彤的根茎。
第一次面圣的下人结结巴巴,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朱元璋眉头紧皱,只觉得驸马样样都好,偏偏不会管教下人,先前府中出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家奴,现在这个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真应该给叶伦派几个好用的下人。
这般想着,朱元璋就看到了盒子里的一沓纸,拿起来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此物……此物竟然能产糖!”
朱元璋震惊地喃喃出声,提溜着甜菜叶子的姿势立刻改变,小心翼翼地捧着甜菜。
“南甘蔗,北甜菜,五万斤白糖……”
朱元璋一边重复着纸上的字,一边摩擦着手中的甜菜,甘蔗产量极少,而且制糖工艺相当繁复,极其耗费人力物力。
可叶伦竟然向他保证,只要将制糖的任务都交给他,每年向朝廷进贡五万斤白糖。
“好一个驸马!”朱元璋又气又笑,叶伦这是变着花样在向他索要制糖的产业。
他在心中暗暗盘算,不耗费人力物力,就能白得五万斤白糖,这简直是太划算了。
有了这五万斤的白糖,别说北伐了,就是平定天下,他的将士们也能有力气征伐!
有了白糖这张大饼,所以在朱允炆派人来送治疗膝盖的药时,朱元璋直接扔在了旁边,看都没看一眼。
孙子孝顺是应该的,但五万斤白糖可不常见。
更何况,这要是真能制出糖来,那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强百倍!
“皇爷爷,春风刺骨寒,孙儿知道您膝盖有陈年旧疾,一到夜间就疼痛难忍,孙儿拜访神医,求得药方,亲手炮制膏药,只求皇爷爷能睡个安稳觉。”
朱允炆派来的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药膏,一脸的诚恳将朱允炆交代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行了,放那儿吧。”
朱元璋随手一指,连正眼都没瞧一下那药膏,他的心思全都在那几颗甜菜上。
对于朱允炆的讨好,朱元璋反而是心生恼火,身为皇储不思考国之大事,整日做一些小女儿家的姿态,实在是有失体统!
原本对于这个皇孙信奉儒家思想,老朱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他把天下打下来,需要一个守成之君掌控大明。
可是现如今边境局势不明,太过软弱的国君,似乎很有隐患。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是培养多年的继承人,朱元璋没想过换掉。
“陛下,太孙……”
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朱元璋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朱元璋眉毛竖起,他这个孙子实在是没有远见,驸马智谋超群,有匡扶社稷的才能,堪称王佐之才,加封叶伦为太子太师,是他特意为孙儿铺路。
可他的孙子,根本没有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那人见朱元璋这般态度,也不敢再多言,只得悻悻地退了出去。
朱允炆得知自己献上的膏药,竟然被扔到一旁,皇爷爷的态度相当冷淡,瞬间整个人都颓废了。
他如今被罚闭门思过,只能派人进宫表孝心,希望他的皇爷爷,能看在他一片孝心,免去他去驸马府登门拜访求学的事。
若是明日真的登门求教,他这皇太孙的面子往哪里搁!
“皇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要我去给那驸马低头?”
身为皇储,他一贯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雨,何曾受到过如此的委屈。
朱允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烦躁不已,他自小跟在皇帝身边教养,从未受过如此冷待,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
他根本想不明白,叶伦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皇爷爷如此维护!
朱允炆死死的攥着茶杯,心中根本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叶伦将化肥吹嘘得如同神赐之物一般,他根本不信有能够让庄稼翻倍增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