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起得很早，周末两天的时间打算在夏怜的老家度过。
“随便带点东西就可以了，我们只在那边住一晚而已。”
“喔。”
两个人只带了一个包，里面装了两套换洗衣服，以及一些证件，另外二人准备回去一趟的事情也已经和温以全报备过了，甚至还给了几百块的经费，整挺好。
夏怜之前所在的县城离这里并没有多远，但为了舒服一点，温默还是买了两张动车票。
直至上车前，夏怜都没有太大反应，只不过脸蛋上还写满了新奇，在车上左顾右盼，不时还往窗外瞄一眼。
“这车，好快。”
“毕竟是动车嘛，就是以快来着称的。”温默解释道。
除了过年外，现在大部分人的出行都是以动车为主，速度快，坐着也舒服，一闭眼一睁眼就到站了。
“已经几个月没回去了吧。”温默握住那只小手，眸子往夏怜那边瞥去，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望着与县城越来越近的距离，嘴唇微微抿起。
她在紧张，但又不知道因何而紧张。
温默猜不透这丫头的心思，大抵是明白那个小小的县城对于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只是在那里有着和母亲最后的回忆。
十二月中旬，车上并没有多少人，还没有到过年的时候。
夏怜自上车后便再没说过几句话，一味地望着窗外，外面的天空与坐落的房子一一倒映其眼中。
“可以先眯一会，等到站了我再喊你起床。”温默将胳膊伸过去，让夏怜抱在怀里。
夏怜收回心绪，随后点点脑袋，轻轻地抱住那只手臂，眼睫毛伴着恍惚的眸子一颤一颤，最后缓缓闭上双眼，靠在温默的肩膀。
看着她恬静的睡相，温默往身边凑近一些，撩拨开刘海，温柔地在少女额头留下一吻，宽大的手掌捂住那只温暖的小手。
直至快下车时，温默这才换了个姿势，刚才身体一动不动，就怕弄醒这丫头。
“起床了，咱马上要下车了。”他戳戳夏怜的额头。
夏怜明显还有点困倦，但稍微眯一会后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俏生生地跟在温默身后等待下车。
从站台出来的那一刻，眼前陌生的场景不禁让温默有点恍惚。
他从没来过这里，但这座不大的小县城确是夏怜为数不多的回忆之一。
许是人少的缘故，就连车站这种人潮涌动的地方都没看见几个人影，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等车，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服务着。
“咱先去哪里啊？”温默牵住夏怜的手，两人先下了台阶，迈步到一条不算大的商业街。
周围店铺传来衣服打折的叫卖声，不时还能闻到街边烧烤的香料味，几个兴许是刚放学的小孩子正围在小摊贩边，望着里面刚炸出来的淀粉肠两眼放光。
虽然这里算不上富华，但确实很有生活气息，就像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小时候。
“想……先去医院。”夏怜抬眸，犹豫一会后说出了一个比较意外的答案。
温默颇为惊讶，没想到她的第一站就是去医院，但也没说什么，既然她想去那就带夏怜先去看看吧。
“还记得医院的名字吗，我们打车去。”
话落，夏怜几乎想都没想就报出医院的名字，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上车之后，能明显感觉到夏怜的小手攥紧少许，眉头无意识地微微皱起，望着车前熟悉的路况，脸色越发苍白。
“到了。”司机师傅招呼一声。
温默点头道谢，牵着夏怜缓步下车，一抬起头，眼前这栋高耸的白色建筑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
“就是这里了吧？”他扭头问道。
夏怜并没有回答，而是用力抱住温默的手臂，好一会过去才稍稍点头，眸子在微微发抖。
温默能明白她的心情，脚步一迈，先行进入大门。
刺鼻消毒水味道近乎扑面而来，每个人都是那么忙碌，叫号机与门诊部之间人流来来往往。
在里头的人无一都充满了憔悴，无言地从脸上读出焦虑和担忧，甚至有些憔悴的患者会把眼眸遮蔽起来，这一切都让人感受到医院里所有人心中的强大痛苦。
里头声音嘈杂，时不时夹杂着孩童的哭泣，护士在不停地叫号，仿佛被气氛所感染，温默的心情也逐渐染上不安，明明在病房里的人并不是自己，但仿佛也感受到了疼痛。
在这种环境下待个几分钟都会觉得有点窒息，而身边的她，却待了快三年。
夏怜脚步不停，先是温默在前，后又主动带起路，拉着他往住院部走去。
药丸味，消毒水味，各种不明味道夹杂在一起钻进温默的鼻腔，好在走廊里不让抽烟，否则少不了烟味。
夏怜轻脚向前走去，眸子不时往上面的牌号看一眼，最后在某一个病房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勉强自己说话。
里面的房间构造夏怜再熟悉不过，她并没有选择进去望一眼，而是打算在门口待一会就走。
因为即使推开门，床上的那位也不会是熟悉的面孔。
“你之前每天都会来送饭吗？”许是为了宽慰心情，温默望着医院的瓷砖地板，换了个话题。
夏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点头。
妈妈住院后，几乎天天都有来送饭，因为医院的饭菜并没有多便宜，本就为了治病而花了不少钱，所以夏怜有了来送饭的想法。
“很难过吧。”
“不，在医院里，能见到妈妈，不算难过。”夏怜摇头，如果妈妈没有生病的话就更好了，她讨厌待在学校。
二人在门口坐了一会时间，聊了点在医院里的事情，直至夏怜的心情逐渐放松不少才准备离开。
正巧这时，走廊拐角处走进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当见到门口的夏怜，男人眨眨眼，还有点恍惚。
“小怜？你回来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夏怜下意识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看清眼前人的熟悉面孔。
“李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