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你咋今天就回了？”
华冬梅看了眼头顶太阳的位置。
没错啊，才上午。
不对，按照先前惯例，儿媳妇回娘家，没个两三天是绝对不会回来的，这昨天才刚去，怎么今天就提前回了？
莫非……
一大早吃完饭就往家里赶，连口水都没功夫喝的华和秋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
正想和婆婆解释，一抬头。
咦，人呢？
“秋儿啊！你姐那两孩子怎么样了？亲家公还好吧？
咱是一家人，有啥难处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大家一块想办法。”
说着，去而复返的华冬梅从身后拿出一条塑料袋，打开一层又一层。
露出又一条塑料袋，再打开，一层又一层，露出一条布袋子……
“这是我存的二十几块钱，不多，你看能不能顶点事？”
见华和秋不说话，华冬梅以为儿媳妇嫌少，连忙解释道：
“我就这么点钱了，要是不够，我再去找人借点，凑凑？”
华和秋一把拽住婆婆胳膊：“娘，你咋知道我缺钱用？不过啊，不是我爹出事，是咱家遇上事了！”
“什么？”
“我姐的姑娘得了一吃食方子……”
李良平摇了摇头，任由媳妇和老娘解释，带着3个儿子上了阁楼，将家里的豌豆都搬下来。
听了前因后果，华冬梅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担忧。
“秋儿啊！咱要是也卖那什么凉粉，会不会耽误你娘家那边的生意啊？”
“不会！我们隔得远，到时候就在咱县里头卖，不往远处去，不会影响的。”
“那就好，那就好！”
华冬梅放下心，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学费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去？”
“我们今天做个几锅凉粉试试，等明天都卖完了，我就立马回娘家。
一来是去送学费，二来也是让我爹心里有个数，没得老是操心我这边顺不顺利。”
华冬梅连忙点头：“是该这样！是该这样！
人家把方子都给咱了，咱可不能还欠着学费。
钱够不够？不够我想办法出去借点？”
当天下午，第一锅凉粉做好后。
华和秋按照华梨初教给她的办法，让华冬梅和李良平分别盛了一碗到村里，给关系好的试吃。
顺便告知她们，可以来家里批发凉粉出去卖的消息。
不是华和秋不想去，而是她抠搜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她免费请人试吃，怕是会被人怀疑在凉粉里下毒。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出面得好。
第二天一大早，头一天订好凉粉的村民如约而至。
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李良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桶，也装了百十来斤去附近村里。
当天晚上，正在三岔路口摆摊的祖孙三人便从急匆匆赶来的华和秋嘴里听到了好消息。
趁着大家伙都高兴，华梨初状似不经意道：
“你们听说了吗？青山村出了个大新闻，说是两公婆带孩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结果孩子光长个子不长肉，晚上睡觉腿抽筋，第二天出去玩的时候，腿发软掉进河里了……”
“还有这事？”
自打挣了钱，就仿佛刻在华和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华梨初点头：“那还有假！长期营养不良，身体的各项微量元素短缺，缺钙就会腿抽筋……”
“那……有什么法子补那什么元素吗？”
华和秋瞅着自家三个麻杆，心里七上八下的。
“家里条件好点的，三五不时吃点肉跟蛋。
经济跟不上的，就隔三岔五买根筒子骨，熬汤，让孩子多喝汤，吃里面的骨髓……
小姨啊，吃不穷穿不穷，不会计算才会穷。
你也别太亏着家里的嘴了，小表弟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一定得跟上，否则长不高不说，还容易生病。
还有你跟小姨父，正值壮年，也得吃好一点。
否则年轻的时候看不出来，等你老了，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病，又吃药又打针，花钱不说，人也遭罪啊！
还有亲家奶奶，年纪大了，骨质疏松，也得经常补补，否则……”
说到这里，华和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孙子带娃，外甥女是在点她呢！
她讪笑道：“我知道了。小孩子家家的，道理一套一套的。”
“你可别嫌我多嘴，我这都是在书里看到的！你想辛辛苦苦省下来的钱全进医院吗？”
华和秋毫不犹豫的疯狂摇头：“凭啥啊！”
“那不就得了！又不是让你吃龙肉，花点钱买点筒子骨熬汤而已，花不了多少钱！”
“好好好！不就是骨头吗？我买！”
华梨初将李向学喊到跟前：“你都听到了吧？
你妈妈说了，以后隔三岔五让你们喝骨头汤。
姐姐交给你个任务，数清楚妈妈总共熬了几次骨头汤，下次再来这边，告诉我，好不好？到时候姐姐请你吃糖！”
“好！”
华远盛见华和秋敢怒不敢言，好笑的摇了摇头。
李向文李向武一人抓住华和秋一只胳膊：“妈～”
华和秋没好气道：“喝喝喝！真是怕了你们了！搞得我跟后妈似的！”
此后的几天，两边都忙着做凉粉。
直到有一天，出去收豌豆的村民苦着脸回来，说是外面的豌豆涨价涨到了一毛3一斤。
华梨初清点完家里囤着的豌豆数量，正式宣布停止收豌豆。
好在她早就给大家伙打了预防针。
众人虽然可惜，却也知足。
也是这天下午，初三班主任赵田林找到家里。
送来了准确的减免政策。
经过商量，县政府决定给姐妹两一人减免100的学费。
送走了这位负责任的班主任，姐妹两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要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