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以前不能提起的事情现在提起就算依旧难过压抑,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
但是谢迩安张了好几次口,依旧有些艰难的难以启齿,杭若也没勉强她,拍拍她的手,“不想说就不说。”
谢迩安摇头,最后还是开了口。
以前不说是没有倾诉欲,现在想说是觉得那些痛并不是那么不能碰触,难以启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内心变得强大了。
谢迩安从父母离婚说到妈妈带着她去了运城,住进了姥姥留给妈妈的房子,和桥林做了邻居。
又说到两人同在一个班级做了同桌,后来成了朋友,她受桥林影响对编程感兴趣,跟着他学编程。
十八岁,或许大部分人都已经上大一,不过她和桥林是个例外。
她是因为突然转学,平级的班级满员不收,顾然不得不去教育局反馈情况,又托人,谢迩安不得已留了一级。
那时不像以前,不是你想留级就能留级的。
桥林是因为身体原因,也曾留过一级。
十八岁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那代表着你成年了,讲究些的人家都会给孩子办成人礼。
但是谢迩安因为要上学,这个生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她以为这个成人礼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桥林却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们和玩得好的同学请假翘课出了校园,他们先去吃了饭,然后又去看了电影,最后又去了游戏城。
那晚她玩了机车,玩了夹娃娃,玩了投篮,玩了跳舞机,在跳舞机上,她是全场最闪亮的光点,被许多人注目。
她像他最骄傲的公主。
时间有点晚,他们必须在宿舍下钥前赶回去,就抄小路走了个小巷子。
在小巷子里,他们被人堵了。
谢迩安这边一共五个人,两女三男,对方有七个人,都是男的。
这几个人谢迩安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桥林似乎见过,对谢迩安说他们是职高的学生,见过几回,还让谢迩安别怕,他们也是学生不敢怎样。
王守云说邀请谢迩安去个地方,见个朋友,谢迩安冷冷拒绝,“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我既然答应了我哥们儿要把你带过去就不能食言。”王守云说着就来拽谢迩安。
这种情况谁见了不害怕不紧张?
桥林护着谢迩安,另外两个男同学把另一个女同学挡在身后。
王守云来拽谢迩安,几人间就发生了肢体摩擦。
谢迩安和桥林的同学想上前帮忙,被王守云的人拦住。
双方纠缠了一阵,谢迩安一起的那个女同学估计是被吓坏了,尖叫的最厉害,王守云怕惊动周围的居民,就让他的人捂住那三人的嘴,别让人出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迩安气恼的厉害,又觉得这些人真讨厌!同时也有些害怕。
后来王守云拿出蝴蝶刀把玩,威胁恐吓谢迩安最好跟他乖乖走一趟。
其实王守云真的只是想恐吓一下,并没想做什么,可是谁又知道呢?
谢迩安吓得都快哭了,只是紧紧拽着桥林的衣袖,手哆嗦的厉害。
似乎除了害怕,和色厉内荏地喝退对方说我要报警了再无别的办法。
提到报警,谢迩安空白的脑子终于想起这事来,她拿出手机抖抖嗦嗦地要报警,电话还没打出去就被王守云手里的蝴蝶刀拍掉。
就是这一下,战争爆发,王守云说他不怕警察,话音未落,就被桥林踹了一脚,拽着谢迩安就跑。
跟谢迩安一起的两个男同学也挣扎起来。
巷子里有些昏暗,桥林没跑两步就踢到一块砖头,险些摔倒,就是这一打岔的功夫,王守云拽住了谢迩安的衣领。
混乱挣扎,您推我攘间,桥林安静下来,等谢迩安和王守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桥林已经顺着墙坐在地上。
那么浓重的血腥气,似是漫延了整个巷子。
等两人细看的时候,就见桥林腹部拆着王守云拿来吓唬人的蝴蝶刀。
在场的人都吓傻了,王守云的人见情况不好,松了谢迩安这边的同学撒腿就跑。
谢迩安叫着救命,叫着救护车,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桥林身下的那一滩血漫延出来,漫过房屋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河滩一样摊在月光下,黑的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
若不是那股血腥味,谢迩安都想自欺欺人的想,那不是血,桥林只是被吓住了,他只是尿了裤子。
两步外,跟谢迩安一起的一个男同学哆嗦着打了急救电话,挂上电话他连手机都没拿稳,腿也哆嗦地站不住,靠墙打着摆子。
九点半,不算早也不算晚,周围的居民差不多都休息了,有人听见什么声音也不大想起来。
谢迩安实在哭的太悲惨,巷子周围的居民总算有人出来看情况,这才知道出事了有人受伤。
没人敢动桥林,谢迩安小心翼翼用手去捂桥林流血的伤口,又怕碰到插在他腹部的刀,让伤口扩大,让刀子扎的更深,于是她又缩回手。
一缩手,她又觉得桥林的血流的有点快,又想捂住。
她哭着让桥林坚持,告诉他救护车马上就来。
似乎觉得自己太吵,谢迩安咬着唇蹲在那里也不敢哭出声了,咬着唇期盼着救护车能快点再快点。
可是还是晚了。
怕桥林父母接受不了,又顾念着谢迩安年纪小,知情的人都没对桥林父母提及桥林出校园是去给她过生日,只说他们是出去玩。
警察一看几个孩子吞吞吐吐,问清楚事情经过,也没多言,该抓的抓,该判的判。
但是最后桥林父母还是知道了自己儿子好好的不在学校待着,出学校竟然是为了给谢迩安过生日。
以前两家的关系有多好,现在桥林父母就有多讨厌憎恶谢迩安母女,谢迩安去灵堂上祭拜桥林都被赶了出来。
送走众人,随遇上楼就见谢迩安坐在卧室阳台的懒人沙发里。
卧室里也没开灯,朦胧的月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落在她身上。
随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转身离开。
谢迩安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垂下眼睫,心底空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