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儿有了些意识，她猛地抓住我的手。
“姐姐，救我，救我的孩子。”
我强忍下身体的剧痛，轻声安慰着她，“你不会死，你的孩子也不会。”
施展巫术的过程并不轻松，不过我一向忍得住这些痛苦，只是在这个时候，思绪不自觉地飘远了。
姑姑当时救我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这么痛？
救回小月儿后，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青皮贵妃的肩膀。
我不想吸食人血，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晕在皇宫里。
青皮贵妃捂着肚子，面色惨白，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我恢复了一些理智，将青皮贵妃也救了回来。
她比小月儿先醒，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见孩子还在，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是我做的。”
“发生了什么事？”我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下。
青皮贵妃道：“是太后的侄女。”
“她哪来的侄女？”
楚祁杀光了霍家人，她哪里还有什么后辈。
“据说是远房表亲。”青皮贵妃道，“她使计将豆豆关押进了大牢，派人来刺杀皇后，我又被她绊住脚步，这才险些让她得手。”
后宫争宠屡见不鲜，我只是有些心疼小月儿，她若是嫁一个寻常夫君，自是不会吃这些苦。
可嫁寻常夫君也有嫁寻常夫君的难处，我也不愿看到小月儿为了柴米油盐劳累奔波。
难怪以前那些长辈们提起小辈时总是长吁短叹。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青皮贵妃见我没说话，又着急忙慌地解释。“我真的想保护她，这是在后宫之中，女人这么多，我也有看顾不过来的时候……”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想办法把豆豆捞出来。”
青皮贵妃脸色一变，纠结着开口，“当真不是我不帮忙，这豆豆冲撞的是太后，也是太后下令将她关入大牢的。”
“我知道了。”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还有没醒来的小月儿，“照顾好她。”
“我明白。”
我径直去了太后寝宫，打晕她所有的宫侍，将正在午睡的太后从床上拽起来。
“霍娇娇，对吧？”我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厉害，看她的眼神也冷漠至极。
原本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小月儿的关系，我以为有皇帝宠爱，青皮贵妃暗中帮衬，她便能事事无虞。
是我想岔了。
我要让这些人恐惧她，害怕她，再也不敢伤她分毫。
霍太后原本还很慌乱，看到是我之后，反倒是冷静下来，“是你，你来做什么？”
“把豆豆放出来。”我掐着她的脖子，“再有下一次，我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杀了皇帝。”
“她什么都不知道，放过她吧。”偏冷质的男声响起，我回头一看。
是鬼王。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松开霍太后，像扔一块破布一样，把她扔在一旁。
“豆豆是谁？”她咳嗽着喘匀了气，想了好一阵，“皇后的那个侍女？”
我没理会她，也没有理会鬼王，转身就走。
鬼王微微福身，侧着身体让出一条路来。
我并不想领他这个情，径直越过他。
连续动用巫术，我已经是强弩之末。
投入井中后，我彻底闭上了眼。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黑金面具朝我游过来。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熟悉的棺材之中。
秦君遥就躺在我身边。
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秦公子，我这一次，睡了多久？”
秦君遥道：“也没多久。”
我松了一口气。
他接着说：“也就三个月吧。”
“什么？！”我猛地坐起来，却忽视了头顶的棺材板。
“唔……”突然的撞击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秦君遥赶紧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替我揉着被撞到的地方。
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的无奈，“怎么这么不小心？”
“突然一下子就忘记了。”我乖乖缩在他怀里，“我这次怎么睡了这么久？”
“我也想知道。”他嗓音低沉，语气也是少见的严肃，“不如嫊嫊先告诉我，你之前去哪儿了？”
虽然他表情很淡，我还是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我顿时就变得心虚起来。
于是赶紧亲了亲秦公子的脸，“我错了。”
没想到秦公子竟然接过话头，“哦？那你错哪了？”
“……”我哀怨道，“秦公子。”
“嗯，我在听。”
“你就别生气了，我下回去哪儿之前一定先告诉你。”
秦君遥皮笑肉不笑地道：“真的？”
“事出紧急嘛。”我舔了舔唇上的血，长叹一声，心想在我沉睡时，也不知道小白毛到底放了多少血。
我将小月儿的事告诉了他。
“你是说，她是你的后辈？”秦君遥道，“你兄弟的后代。”
“嗯嗯！”我点头，试图把我的职责告诉他，“我们东陵的国师，就是要保护血脉传承的。”
秦君遥一下子就想到了我曾经也想到过的事情，“也就是说，若是想要复兴东陵，只需把你这个后辈肚子里的孩子扶持上位？”
“实不相瞒，我以前确实这样想过。”我说，“不过后来又想，东陵都灭亡一百多年了，就算费尽心力复兴东陵，也不是以前属于我的那个东陵了。”
秦君遥抱着我亲了亲我的头顶，“嫊嫊，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叫上我一起去。”
他顿了顿，“胁迫太后的风险太大了，而且并不能保证她以后不会继续找后辈的麻烦。”
“怎么，秦公子要和我狼狈为奸？”
秦君遥道：“错了，是妇唱夫随。”
“秦公子。”我趴在他身上，嘻嘻笑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太后寝宫，碰到了鬼王。”
秦君遥道：“他怎么也在那里？”
我摇摇头，“不知道。”
秦君遥道：“那依照嫊嫊看来，他会是你以前的朋友吗？”
“难说。”我仔细回忆着鬼王的身型样貌，“咱们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然去扯他的面具试一试？”
到时候是人是鬼，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