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宝的戏份不多,但照样没事就每天泡在剧组里。
这货要么看别人演戏,要么就拿着个手机拍拍拍,属于日常打酱油那一挂。
不过今天有樛离的戏份,所以她现在正在认真听表演老师给她讲要领。
樛离为了迅速提升实力攒军功,将目标转向了一些单纯善良的妖。
仙妖两界共同抗魔,平时多有来往,趁着去妖界办理公务的时候,樛离开始了自己的钓鱼计划。
一只狸妖发现了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的樛离。
“你身上的伤?”狸妖虽然有防人之心,但是看樛离的样子不像是恶妖,而且她身上还穿着仙界的战铠,实在不忍心就这样离开不管。
“没事,”樛离勉力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三纹狸,年龄看上去比她们要大上一些,虽然看似很警惕,但是樛离还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善良和怜悯。
“前段时间上了战场,不小心伤到的,当时只以为是小伤没有在意,紧接着就接了公差来到了妖界。只是没想到这小小的伤口,爆发起来这么严重,我身上又没带足够的药。”
伤是真的为魔族所伤,只是樛离特意没有处理罢了,而且远没有看上去这么严重。
狸妖家中有长辈也曾去过仙魔战场,伤口确实和眼前这位女将身上的很是相似。她看对方实在是起不来身,便回去取了伤药来,低头为樛离处理背上的伤口。
“我父亲也曾上过仙魔战场,不过比你这个还要严重,当初也是我帮他处理的,战场上都是随便撒上药粉,哪里有时间好好包扎。”善良的狸妖似是在安抚她。
“嗯。”樛离低低应了一声,手掌握了又握。
狸奴发现对方肌肉很紧绷,“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但是你这个伤口时间久了,这些腐肉是一定要剜去的,放心马上就好了。”她放下手里的小刀,拿起放在一边的药瓶,将药粉小心的撒在樛离的背上,“好在还来得及,再晚的话就不是这种普通伤药能解决的了,你也真是心大!不过你放心,我母亲做的药很好用的!”
就在狸奴为对方包扎伤口的时候,一枚尖锐的木刺捅进了她的腹部,狸奴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位女将的背影,手中的白色药带飘落,沾到地上的血,氤氲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而樛离半跪在地上,迟迟不敢回头看向对方的眼睛。
“咔!”
饰演狸妖的女演员走开,黎宝宝还半跪在原地不动,要补拍特写镜头。
这是樛离这个角色在整部剧中难度最高的一场戏。第一次朝善良的妖下手,她的表情从犹豫忐忑,到下定决心,到得手之后的颤抖和崩溃,再到最后的漠然和狠厉,都在这片刻之间完成,从此她身上便有了三张面孔,一面是战场上的拼命女将,一面是妹妹面前的温柔姐姐,还有一面,是朝着善妖下手的恶魔。
“咔!”
“再来一条!”
“咔!”
“咔!”
……
“呼!”黎宝宝坐在休息椅上,吐出一口气。
其实这场戏她私底下已经练了两天,从动作,到眼神,再到情绪的转换,表演老师给她讲了无数遍,还给她传授了很多实用的小技巧,但是私底下练习是一回事,现场导演的大喇叭一响,刺瞎眼的灯光往她脑门子上一打,脑袋里就跟灌了浆糊似的,总是没办法给到导演最想要的那个点。
她以前拍的都是青春小甜剧,什么天真大小姐,傻白甜女主,最复杂的角色也就是当初如意看到的那个暗恋者“李小双”,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深的,涉及到人性复杂的角色。
如意陪她蹲在旁边,递给她一颗糖。
然后两小只对视一眼,一起抬头,看向不远的沈秋心。
姐姐,救救孩子吧!
黎宝宝迟迟进入不了情绪,说白了还是与角色共情不够,以她二十年被保护的很好的人生阅历,即便是能够理解角色的经历和心理,也很难深入体会和产生共鸣,这就造成了她无法抵抗外界的干扰。
你见过哪个伤心的哇哇大哭的女孩子,还能注意到身边有没有人在围观的?
要能注意到的话,还能咧着小嘴,哭的嗓子眼儿都露出来?
如意:你举例就举例,你瞅我干啥?
沈秋心:“你试试快速呼吸半分钟……算了,你直接原地开合跳吧!”看如意仰着脖子也跟着快速吸气,沈秋心迅速改口。
这俩货要是一起快速呼吸,你瞅我我瞅你,指不定还得笑个场,那场面就更难办了!
黎宝宝乖乖照做。
一分钟后。
“然、然后呢?”黎宝喘着气停下,心脏“砰砰”跳的很快。
“还记得你家小狐狸吗?”
“小狐狸?呜呜呜~我家九宝儿好可怜!”不行,想到剧里的小狐狸惨死的画面,黎宝宝就开始止不住的心痛!
《仙生》这部剧最近火的一塌糊涂!里面的男女主是仙道之光,男二则是恋上女主的九尾妖狐,他本性善良,为了给女主续命,杀了上百无辜的妖物,取百妖心头血为引,这才等来了男主找来仙药救女主的命。
别管这剧情多狗血,也别管一个正道之光为啥需要百妖血续命,总之,故事的结尾,男女主你侬我侬,获得救世之功德,而九尾妖狐则因作恶多端上了天刑台,被因果劫雷劈的皮开肉绽,浑身血呼刺啦的,最后还落得个灰飞烟灭。
小狐狸被雷咔咔劈了一集半,把黎宝宝的心劈的稀碎!她一直在跟姐妹们安利这部剧,一开始还怂恿她们和她一起磕女主和男二的cp,后来看女主实在不顺眼,干脆拿出零用钱,请了好几个大大写男二的同人,务必要宠宠宠!
沈秋心:还好还好,这货还没来得及爬墙就好!
她继续“谆谆善诱”:“你想像一下,现在你家的心肝宝贝马上就要上天刑台了,以他的所为,势必不会落得个好下场,但是现在有一个法子能保住他的命!”
黎宝宝眼睛都亮起来了。
“男主身边不是有个伴生神兽吗?他身上有一件保命的法宝,能抗下天雷一半的威力,重点是因果啊,因果!有了它小狐狸就免遭一半的因果清算,他就能活!”
那还等什么!先借我用用啊!
“但是这只神兽就会因为失去法宝的护佑之力而死。”
嗯?那只天蛾好可爱的,扮演小娥子的小哥哥也很帅!一定得是他吗?
沈秋心坚定的点头!没得选!
黎宝宝都快纠结死了!要想救小狐狸,就得干掉那只扑棱蛾子!
拍摄现场一片寂静,很多工作人员都退了下去。
摄影师将摄像头悄悄的对准了黎宝宝。
“别纠结太久啊!你们家小狐狸已经给押上天刑台了!”
黎宝宝一听沈秋心在旁边催,立马更紧张了,额头都开始微微冒汗(蹦跶一段时间,停下来身上就会慢慢冒汗的)。
良久,她一咬牙,对不住了小蛾子,实在是小狐狸他太太太可怜了啊!
呜呜呜呜~我有罪!
“咔!”
“录下来了吗?”
“放心!靠谱!”
“收工收工!”
时间进入12月份,这几天虽然阳光不错,但是白天的最高温度也就八九度,小凉风嗖嗖的,暖宝宝开始成为各位演员的必备物品。
这也是没办法,不管温度怎么样,演员穿的戏服还是那几层,不可能让你在里边套件儿大棉袄。
仙侠剧要是弄个水桶腰出来,那是真的很容易出戏。
如意找秋心姐去吃早餐,见小梅子姐姐拿着一大摞暖宝宝往她身上贴,后背、小腹、大腿,甚至连屁屁上都一边儿一个。
“别大惊小怪,你也有!”说着,沈秋心就扔了一摞过来。“你现在还小呢,别仗着自己火力壮就不当回事儿,等你再大一点,可有苦头吃!”这几天自己小风吹久了,手脚冰凉,但是这小孩儿不管啥时候,那小手都是热乎乎的,沈秋心是真羡慕!
行叭~如意听话的贴上。
今天要拍摄的场景有“风云色变”,两台大风扇已经在现场备着了。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让鸿扶交付绝对的信任,那必然是她的妹妹晴鹤。
因为察觉到自己与历任两代天魔的不同,再加上很长一段时间,她每次去仙魔战场虽然都在吸收魔气提升实力,但是却不曾再失去神智,这让鸿扶对自己的未来也报了一丝希望。
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要将自己入魔的真相告诉晴鹤的时候,天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天帝祭出法相与十万年之功,求得天道一句箴言,封于天寂峰的峰顶,而天帝以身殉道了。
鸿扶想到失去父帝的姬爻,跑到天寂峰想要安慰他,却意外看到了峰顶上缓缓消失的四个大字“青莲为祭”。
在天界,真身为莲的小仙众多,但是资质最好的,只有千年蕴神,百年便晋升上仙的晴鹤。
而事情也正如她所料,新任帝君姬爻破天荒的越来越重视晴鹤的修炼。
鸿扶花了很长时间,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直接在仙魔战场爆发了天魔焰,然后去了魔界。
再一次仙魔大战的时候,鸿扶擒了天军三万俘虏,以此为要挟换取晴鹤。
“没想到寻来寻去,第三任天魔居然是你。”战场上,两军对阵,狂风凛冽,新任帝君看着鸿扶手中的天魔焰,脸上带着一丝苦涩。
“少废话,把晴鹤交出来,否则,你这三万天兵,别想带回去一个!”
“你不放心我?”他看着鸿扶眼中的防备和警惕,“你怕我伤害她?”
鸿扶缓缓举起方天戟,天魔焰从她的手心顺着戟身蜿蜒而上,越发肆意张扬。
姬爻赌不起,也不能拿三万天兵天将的命做赌。
魔界。
“姐姐,你居然成了新任魔君!”晴鹤随着姐姐来到魔界,神情中却不见一丝害怕。
“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虽然见惯了妹妹的“通透”,也知道她对各族都没有什么偏见,但是看到妹妹一副如此自在的样子,鸿扶很是为妹妹的脑子忧心。
“我担心什么?你就算成了阎王爷,那不还是我姐姐吗?”晴鹤很是想得开,“再说了,我也没觉得魔界有多么可怕,这里的魔族看上去,好像和普通的小仙也没什么区别。”晴鹤的目光在魔族侍女身上流转一二,嗯,该说不说,这魔族的女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就连那位前任魔君,现在姐姐座下的第一魔将幽犴,虽然看上去二了些,但是那张脸也是很能打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魔族有不争权不夺利,开开心心把魔族掌权信物交出来的二傻子!仙界的典籍中可不曾记载过这些。
晴鹤拿出笔刀,还有一片书简,开始写写画画。
晴鹤自醒来后,成仙也不过百年,还是保留着随身携带着笔刀和书简的习惯。
三日后,九幽魔渊。
“姐姐,为什么?”晴鹤感受着身上抽筋拔骨之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鸿扶。
“当年你为姐姐挡了一箭,”鸿扶轻轻抚着晴鹤的脸,为她擦去头上的汗,“现在姐姐需要你身上的仙骨来压制我体内的魔气,你也不愿意看到姐姐成为一个被魔气操控的弑杀的怪物,对吗?”
“姐姐?”晴鹤喃喃。
是了,仙界典籍她也曾看过,历任天魔最后都会沦为弑杀的疯子,而姐姐如今的所作所为,说不得也是受了魔气的影响。否则,她不会忍心看到自己痛成这样而不管的。
“姐姐,你知道,只要是你的要求,我没有不应的。”晴鹤委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身上很痛,但是心里更痛,姐姐不相信她了。
“晴鹤乖,很快的。”鸿扶将痛的打滚的晴鹤抱在怀里,轻轻安抚。此时,她的眼神才敢露出心疼和不舍。
只有抽了你的仙骨,你才能平安喜乐。
这苍生危难,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