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羲的母亲于师尊有大恩,那我的伯父,于师尊就没有大恩了么?”他抬眼,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他最大的杀器。
如他所料,在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她的脸色白到完全丧失了任何一点血色。
“……是我对不起你。”她的声音带上了沙哑,“你想如何?只要我能做到……”
“师尊又要对我许诺么?可是师尊昨天还对我许诺不会离开我,今天却就要立时毁诺呢。”他毫不留情。
她咬紧下唇:“……我今天也没说就要离开。”
“那师尊的意思是会继续陪在我身边么?”他步步引诱,像一个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等到你伤好为止。”
“师尊知道那个蛇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么?”还是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忽然转移话题。
不待她答话,他直接续道:“那蛇妖说我身上的苍龙内丹是她夫君的,问我是从何而来,我不答,她就要杀了我替她夫君报仇。”
她瞳孔剧烈收缩,是她当初为了给他准备生辰礼而杀的从极苍龙!
她犯下的杀孽,却由他来承担后果。
悔意和愧意充斥,看着少年幽深的墨瞳,她回忆起当时看到在她怀里那濒死的少年时,心底那剧烈撕扯的疼痛。控制不住把他揽在了怀里,低声道:“……抱歉,是我的错……害你至此。”
她的感情变化瞒不住他的眼睛,察觉到她的心防逐渐卸去,他在心底无声地笑了笑,伸手环住她的后背,面上却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内丹一直是我在使用,于情于理都应由我来承担这份孽债,这也是我应得的。”
“……还疼么?”她抚摸着他脖颈上那条长长的血痕,咬紧下唇,有些心疼。
“这里不疼,但这里疼。”他眸色沉沉,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
“师尊总是对我忽冷忽热,忽上忽下。”
“徒儿把心捧给了师尊,师尊却弃之敝履。”
“师尊抛弃徒儿,又对徒儿说那样的话,每一次都在往徒儿的心上插刀。”
“和那样的痛比起来,其他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滚烫的胸膛,砰砰的心跳,她想要把手缩回,却被他紧紧抓住。
“以后别再伤害徒儿了好不好。”他恳切得令人心痛。
“这里是肉长的,不是铁做的,伤得多了,就再也长不好了。”
“……嗯。”她闭眼,无法直视那双黑瞳。
从未有过的感情在心底奔淌。
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但是……她知道,让她现在离开,她已经做不到了。
“师尊,不要再抛弃徒儿了,好么?陪在徒儿身边,永远和徒儿在一起。”把她拥入怀中,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蛊惑,引诱着猎物自愿走进陷阱。
“……嗯。”完全被他牵着走,心防的堤坝被未知感情的浪潮冲垮,残余的理智虽然还在尽力呐喊,但很快就被浪潮冲走。
不再是单一的肉体欲望,而是……
她闭上眼睛,不欲再思考那到底是什么。
看她闭眼,他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唇齿厮磨许久才放开。她没再推开,也没再抗拒。
“师尊,我爱你……我爱你……”少年咬着她的耳垂,不断重复着炽热的表白,饱含爱意的低语,让她不想再抗拒这份感情,明知是不该的,但她依然……
所幸,在少年解开她新换的衣裳前,她还是挥出了结界。
他低笑,“现下正是白日,师尊害怕被人发现么。”
她有些羞恼,侧过头,不想回答。
他捧着她的脸,强行让她转过来直面他的眼睛,少年眼中的炽热映入她的眼底。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迅速摩擦升温,呼吸俱都变得粗重,一触即发。
“师尊……”轻吻如羽毛般落在她身上,身影再度交缠。
与昨夜不同,这一次两人之间除了火热之外,更多了许多温柔缱绻。
有些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日上三竿。
纵情过后,她倚在少年精瘦的胸膛前,无意识地把玩着他的墨发。
“师尊。”声音中染上情欲的暗哑。
“嗯。”
“你爱我么?”
把玩墨发的手突然停住:“为什么总是在意这个问题。”
“如果师尊也爱我,就不会再抛下我。”
“我不想离开师尊。”他的话很坦诚。
“我现在也没有离开你。”不动声色地反驳。
“现在”,他敏锐抓住了她的话,神色一暗:“那以后呢?”
“以后再说。”她避开这个话题。
他揽住她身体的手更紧了些,换了个问法:“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师徒。”
“师徒是这样的么?”他冷笑,“刚刚是谁缠在……”
“闭嘴。”她脸一红,颇为羞怒,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师尊的表情,比原先丰富多了。”他忽然低笑道,“我很喜欢……原来的师尊,总是清冷如高天明月……我只能远远仰望着那轮明月,从没想过还有把明月拥入怀中的一天。”
她僵了僵:“我以前没发现你有这种心思。”
“师尊于情之一道,当真很是迟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或许,在这一方面,你该叫我师尊才是。”
她眼眸危险的眯起:“嗯?你说什么?”
一把把他推到身下,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为师指手画脚。当年在紫微宫,你可是哭着在我身下乞怜。”
“所以,明明是师尊先主动勾引徒儿,却又对徒儿始乱终弃。”他突然幽怨,带着浓浓的委屈。
她表情再次僵硬,竟然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没关系,师尊只要拿以后给徒儿补偿就行了。”自然地把僵硬的她压回了身下,少年的轻笑声从上至下传来。
姿势再次逆转,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薄怒:“不过短短五十年,你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以前的我如何,现在的我又如何?”少年一边说话,手上也没停,酥麻在她身上再次游走。
“以前的你多乖,又听话,温文尔雅,光风霁月,特别像——”她猛然意识到说了什么,急忙住口,但少年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像谁?像司天音?”气氛完全冷凝,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沉默。
明明前面他还拿那个人来挑起她的愧疚,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切。
但现在——再次从她嘴里听到那个人,他却又嫉又恨得马上就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