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傅湛感觉一颗心都被揪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如此激烈的起伏。
阮软、软软、ruanruan。
他早该知道的,那时赫连修司说的ruanruan,他还以为是什么语气词,便没在意。
他怎么会这么笨,把赫连修司的雌主搞错了人,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救命恩人?
*
一股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刺激着鼻腔。
阮软睁开璀璨琉璃的眼睛,对上的便是一张放大的谪仙俊颜。
正凑的极近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彼此呼吸喷洒,清晰可闻。
他似是没预料到她此时突然醒来,瞬间直起身子,手插在医师口袋中。
“命令你的两个兽夫半夜来殴打我,还把我的实验室给砸了。”
不仅把他的实验成果全部毁掉,还洒致命毒药雄黄!令他伤硬生生挨了半个月才好全。
“过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到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放心,这一切,我都会在你身上讨回来。”
百夜温寒阴狠的勾着唇,阮软只觉浑身像被大山压垮,连嗓子都在冒火。
她张开有些干的唇瓣,无声的道:“水…水……”
百夜温寒挑眉,水?
她是没听到他刚刚说的狠话吗?
“水……”床上的病弱美人无力的望着他,眼睛湿漉漉,瓷肌玉粉。
算了,大不了再威胁一遍。
温热的水递到嘴边,阮软就着他的手,咕咚一口气全部喝完。
“还要。”
百夜温寒:当他没有脾气?
“我告诉你,那些伤,我可是都会在你身上还回来的。”
可小雌性似是还没有听到他的威胁,继续虚弱重复:
“水…”
等喝过三次纸杯里的温水,阮软方才觉得劈叉的嗓子像是活过来。
等到第四杯递到嘴边时,“不想喝了。”
“你说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你以为我是你的奴隶还是什么?!”
疯批的质问响在耳边,这下,疲累的阮软意识彻底清醒。
温寒?!我靠!百夜温寒怎么在这?
看着她倏然惊恐放大的眸子,百夜温寒勾唇,强硬的掰开她的樱桃小嘴。
“给我喝。”
他强迫给她灌水,因为小雌性的抗拒,不少水洒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百夜温寒似是这才解了他被指使的气,攥扁一次性纸杯,扔到垃圾桶中。
“醒了?恶心的小雌性。”
他看着她害怕颤抖的模样,开心的笑,指腹一寸寸划过她的脸颊。
“你想做什么?”
“呵,报仇。”
报仇?她不就上次在军校卫生间扇了他一巴掌,至于记到现在吗?
他噼里哐啷的拿出一根针外加许多试管。
阮软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你要抽我的血?”
温寒冷声,“还不算太傻。”
阮软想跑,可身体却丝毫没有恢复,根本下不了床,更不可能走路。
“我的医疗室隔音极好,你最好留点力气,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百夜温寒将她的袖子挽起,可当他看到少女胳膊上的粉红痕迹时,脑子一抽。
“呵,每天那么多男人,很满足?”
阮软忍着抽血的痛苦,突然说:“血溢出来了。”
大大小小的试剂瓶已经全部被抽满,最后一只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血,打湿了百夜温寒的白色医师袍,红的刺眼。
他不知道在神游什么,似是才反应过来,收起试管就去了帘子里间。
连抽血都不会抽,傻杯。
医务室里顿时只剩下她一个人,阮软下不了床,打算睡一会恢复体力。
可还没等她闭上眼,门外便进来一个高约两米的男人。
“黑川教官,你来是要带我回去继续跑完剩下的41圈吗?”
黑川傅湛一顿,看着靠在病床上的人,没想到她醒来竟然会这么问。
他以为她会哭、会耍脾气、会反抗恶狠狠的跳脚、并且不遗余力的恨上他。
他早就想好,如果这样,会任她打任她骂,让她好好出口恶气弥补他的愧疚。
可话到嘴边,却转了弯,“那个长发白毛医师呢?”
阮软:“在帘子后面。”
“黑川教官,我不是故意醒来不归队的,是身体实在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我不是带你来去训练。”
那是什么?
男人走到跟前,拿起她的鞋子,二话没说就将她打横抱起。
那股淡淡的茉莉甜香又扑面而来,阮软皱起眉,害怕极了,“教官,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到侦查部去吧?”
“那剩下的41圈我会跑完的,绝不赖账,求你别把我送到那里。”
少女湿润的眸子里布满祈求,黑川傅湛一颗心酸涩作绞,像机器人般抱着她大步往前走。
这么乖、这么柔弱的女孩子,他之前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
可他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杀手,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
等回到自己卧室,他只干巴巴的把她放在床边,拿过一张桌子将饭摆在上面。
“中午的饭。”
阮软僵硬的坐在床边,她还以为教官等不及要把她送到侦查部,没想到是让她吃饭?
铁盘中,菜色极为丰盛,旁边还有两只大战斧鸡腿,烤的蜜汁流油,一看就很香。
“这是…特意给我留的?”
见她还不动筷,黑川傅湛道:“吃吧,没毒。”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抵不住胃里叫嚣的饿意。
阮软两筷并一筷,飞快吃着。
等吃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黑川傅湛的卧室里。
“教、教官,现在是马上要去训练?”
男人什么都不说,让阮软内心实在没底,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法子来折腾她。
对于她的问题,黑川傅湛依旧没吭声,只贴心的把她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甚至还掖了掖。
“下午我特许你不去训练,在这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他说完,军靴踩在地上,大步离去,甚至还锁上了门。
阮软:“?!”
这不是他的床吗?让她在他的床上睡?
什么脑回路会干出这样的事?
洁白的被褥中,男人专属的茉莉甜香更加浓郁。
阮软只闻了一息,下一秒便没有了意识。
等她睡着后,门锁转动声响起,冷酷的男人又折返回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