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尉大喊道,随即一把拉过还在门边发愣的龙威,招呼着众人赶紧开始狂奔,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那充满光明的通道出口。
两百多米的距离众人不敢片刻回头,拼命狂奔到了五个士兵守卫的位置,这才举起武器对准黑压压的通道。
所有人的心脏都疯狂地跳动着,就像是恐高的人经历了一次蹦极。
田中尉紧张地看着通道深处,直到过了约莫三分钟,见没有丧尸冲出来,这才垂下拿着消音手枪的双手。
喘了几口粗气后,对着龙威挤出一丝苦笑道:
“门很牢固,丧尸一时半会儿冲不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地铁站看样子是已经沦陷了是吗?”
“是啊,估计是从里面突然开始了感染,这个站里面的人很大概率已经全部感染了,哪怕就算有幸存者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田中尉费力地立起上半身,有些遗憾地说道,随即拿出地图,把地图上的福伦站用马克笔画了一个叉,目光搜寻了一下,画了一个圈在下一个站点——小树营站,看了看众人道:
“福伦站已经沦陷了,情报显示之前每个站之间都加了一道铁闸门,所以我们不能停止搜索,下一个站我们去小树营站,大家依旧注意安全。”
“是!”
得到了众人的附和,田中尉带着通道里的人返回了地铁站口。
警戒的人见众人空手而归,知道是这个地铁站已经没有搜救的必要,无不暗自叹息。
田中尉集合众人,还是小心翼翼继续匍匐前进,回到了大部队所在的建筑物里。
说明了情况后看了看时间,见已经是接近下午五点了,于是找了一个云省本地的士兵问道:
“这时节椿城市的夜晚一般几点天黑?”
“大约七点半到八点之间。”
士兵回复道,田中尉又拿出地图测算了一下距离,只有三公里。
但七公里的路程走了四个小时的经历令他无法肯定能在两个多小时内到达小树营站,就算到了也不一定能马上展开救援,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命令道:
“今天就先到这里,所有人找一个可以关闭门窗的建筑休息一晚,每队轮流留出三个人守夜,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一有情况马上摇醒所有人!”
田中尉说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叫来通讯兵问道:
“你这边每个小时的节点都联系过司令部了吧?”
“当然!我到点就发消息。”
“好!你现在马上和司令部汇报我们的地址和计划,交代一下我们晚上要在这里过夜,如果有什么情况,还请司令部给予支援!”
“好的!团长!”
说罢,一行人绕了一圈,找到了一间两层的民房,民房铁门还能关闭,只是窗户玻璃都已经被震碎。
田中尉把队伍又分成了两个队,分别在一楼和二楼休息,自己带着龙威和通讯兵等一干人等去了二楼。
拿着望远镜紧张地观察了一下福伦站的情况,心里盘算着丧尸会不会破门而出。
思前想后下了定论,那道门是实心钢门,足足十来吨重,是为了防核武器设计的,丧尸哪怕力气再大,断不可能活生生撞开。
于是安心下来,瞬间感觉到饥渴难耐,拿出压缩饼干和水自顾自吃喝了起来。
边吃边看了看龙威,见这小子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轻轻踢了对方一脚道:
“小子!别怕!那道门我们拿炸弹都要弄好半天,丧尸弄不开的!”
“不是怕,团长,刚刚我拿铲子敲打铁门的时候,我多想门后收到的是同样有节奏的回应声啊!那就证明这个城市有活人的存在,可现在这种情况,万一后面的站点我们一直这样敲下去都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那又怎么办呢?”
田中尉听到龙威的话,吃着饼干的动作瞬间停止,脸上露出些许阴沉之色,低下头思索了一番,又缓缓地抬起头道:
“那就只能证明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死绝了,不过我们并没有白来一趟,努力过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就像很多病危的人一样,医生也许心里其实很清楚基本不可能救回来,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总归是要搏一搏的。”
龙威闻言回复:
“我不会后悔我来过,但我会有些绝望,当我拼尽我的所有力气,赌上性命去做一件事情,最后却一无所获,那我一定会无法面对身后期待的目光和我自己渴望成功的内心。”
田中尉闻言,皱着眉头看了看龙威,随后咧嘴一笑,摇了摇头道:
“那是你还没看清这操蛋人生的本质。”
“我当时在天竺也是一样的,想着拼了命去多救几个人,全都救出来!”
“可最后我在梦里一直都没走出的那座城里,很多人死去了,后来过了很久我他妈的才想通,这就是人生!他妈的人生!”
“总有些你付出了全部但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过去的无法挽回,每天睁开眼睛,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做,绝望?将死之人的失望才叫绝望,我们不要轻易地说绝望二字。”
龙威闻言,一脸懵懂地看着田中尉,田中尉见状笑了笑,拍了拍龙威稚嫩的脸颊,咽下最后一口压缩饼干拿起望远镜自顾自地去观察四周情况去了。
夜晚很快到来,士兵们从背包里拿出了些毯子,互相挤着来抵抗椿城市昼夜极大的温差。
田中尉无心睡眠,带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里时不时可以看见,绿色的丧尸飞驰而过,时而是单独的一两只,时而是一群一群地呼啸前进。
城外时不时传来枪炮声,时而猛烈,时而稀疏,在这有些“喧闹”的夜晚里,月亮却格外明亮,静谧地挂在半空,时不时还有乌云路过,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卧槽!什么东西在扎我的背!”
随着一个士兵的惊醒发出小声的惊叹,田中尉连忙走去查看。
黑灯瞎火的没看清什么,转头又有一个士兵发出了一声强行在克制的吃痛声,田中尉这才拉起两个没睡死的士兵。
让士兵拿着几床毯子挡住窗户后,自己掏出手电筒打开,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这才看清那个喊着什么东西在扎背的士兵身旁的地面上有些奇怪的黑色长条物体破土而出。
再仔细看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黑色物体和那些在废墟里的尸体体内的物质一模一样。
于是赶紧拉起士兵,再回头看那个发出吃痛声的士兵,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只见地面上长出的黑色物体如同树根一般,它在野蛮地生长。
这个可怜的士兵被一根表面长着无数藤蔓的黑色条状物从后背捅入,贯穿前胸而出,直接伸出将近两米长在空中挥舞着。
田中尉举着手电筒,借着光顺着士兵身上的黑色物体的纹路,寻找着源头。
不多时发现在自己忽略的墙角处,一间厕所里冒出了一大簇黑色的物体,正如同扩散的菌丝一般,缓缓地蠕动向躺着的士兵们……
“起来!快起来!叫身边的人也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