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三名看着完好的贼护卫,围拢上来。
做出行礼的姿态,手上的刀却没有放下,夏有米此刻难以招架。只能希望对方并不想伤人,可惜,估算错误。
与丹若的有联系的假护卫贾七还没行动,身旁另一人突然暴起。
锋利的刀尖直指宋凝千的胸口。
“郡主!”
“小心!”
噗——
“丹果!”
夏有米没来得及欣赏丹果的英勇姿态,趁机对放松了警惕的假护卫们发动偷袭。
这回是真刀剑,她只能扛过几个招式。
但也足够了。
宴席上的众位豪杰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些本事的抄着家伙什就对抗了上去。
这三名贼护卫被死死压住。
情况稍微有些混乱,众人七嘴八舌。好在,现场有位医师,上前为丹果止血。
丹果以身救人,被砍中了肩膀。
郡主一身冷汗,扶着她的恩人。
“郡主,没事了。”
温声安慰几句。
但,夏有米不太敢放松,生怕这群人中也混入了敌方。
如果是她,就会这么做。
不留下任何生门。
“小妹!”
惊惧的呼喊自身后传来,是王少衍。他方才并未凑热闹,一直在席间,直到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疾步上前,王少衍撑住夏有米的肩,她也就顺势慢慢软下身子。
做足了害怕的神态。
“二兄!”
“这是怎么回事?”王少衍扫过与宴席格格不入的三个弱女子,和三个被压着的护卫。
夏有米看向好奇的众人,虚弱地开口道:
“护卫被奸人买通,要刺杀郡主。”
“可否,请哪位好心的郎君,前去县衙请人过来。”
她这副装娇弱的模样,还真唬到了几个,没有看到她与人搏斗的壮士们。纷纷领命,要去帮她报官。
有些眼色的,知道要围着郡主嘘寒问暖。
然后,夏有米这副柔心弱骨的模样,就被赶来的赵忻等人瞧见了。
那群,平日里跟她对打的捕快们,个个张大了嘴。
夏有米直起身子,就要上前质问。
“赵县尉,来得可真快啊。”
赵忻身后还押着那两个被她卸了武器的护卫,此刻浑身软趴着,比谁都显得无力。
“我们追到上头去了。”
赵忻无奈地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是她们刚开始准备野餐的地方。
“一路没寻到你们,还以为掉了下去。”
“是啊,要不是往这头搜来的人,在路边发现了这两个软蛋,只怕我们要下山崖去寻了。”
捕头在一旁憨直地补充着,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夏有米内心翻白眼。
真要全靠他们,怕不是只能下山捞了。
“回县衙说去吧。”
“可见到了丹若?”
赵忻摇了摇头,有些懊悔。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绊住了手脚。若不是夏有米能扛两下,真的就只能陪葬了。
明明他们部署得很周全了。
看样子,有内鬼出手。
再说丹若,引开了几个没被收买的护卫。迟迟等不到成功的信号,只能让人领着东西先上山去。她则打晕车夫,直接夺马逃走了。
而那几个真护卫,还误导了捕快们的支援方向。
重新安置好马车,派人先送郡主和丹果回宋府。
夏有米安抚住二兄,然后随赵忻去了县衙。
真假护卫全数被押下去审问。
重点是那个曾与丹若勾结的。
......
亲仁坊,县尉衙。
赵忻瘫坐在上首,一时无话。
夏有米不惯着他,一边述说事情经过,一边狠狠地批判他们的延误。
“是我疏忽了。”
虽然有很多理由,但赵忻没再辩解。若是丹果没有挡刀,后果难料。
“你身边,也该带上些人了。”
“不是次次都能偷袭成功的。”
夏有米没了坐相。
低声应着,已经被拉入局中,确实该准备更多的保命手段。
“先回去吧,看看伤。”
“一时半会儿审不完。”
“好......”
夏有米躬身行礼退下,刚转身就见到宋衡走了过来。他应该是赶回来了解情况的。
见到贵人,只能先福身问好,再听候发落。
“拿着。”
没想到宋衡递过来一个瓷瓶。
“先回去歇息。”
“车夫等在县衙外,其他明日再说。”
怔愣片刻,双手捧着接过来。是上好的金疮药。一时没来得及道谢。
宋衡见她呆滞,也不多言语。转头开始了对赵忻的问责。
夏有米麻利地退场了。
嘿嘿,还是坐的马车。
直到回家,直到阿娘哭泣不止,直到她在铜镜里见着自己的模样。
才晓得为什么会有金疮药赐下。
她脸上交错着几道细密的伤口。在她看来,这小口子,要是再治疗得晚些,都会自己愈合了。
但在阿娘眼中,就是天大的事!
她只能全力安抚着正在上药的哭包娘亲,边小声说着自己没事。没大伤。
也就是,脚肿了些,手崴了下,几处轻微的刀伤,和她自己蹭破的小伤。
说着说着就昏睡了过去。
王琇轻轻抚着女儿的发丝,感慨万千。若是放任,可能会护不住她。若是寻个夫家,怕又会困住了她。
慈母难为。
一夜无梦。
夏有米一觉醒来,无比满足。再一查看自己的伤口,顿觉金疮药有些大材小用了。实在是效果极佳,居然还能助眠。
见着在院中劈柴的戊子,身手灵巧,也是时候出师。
二兄昨夜并未归家,也就没有跟他解释事情的经过。
吃饱后,同大舅一起去了县衙。
县尉衙不见赵忻的身影,夏有米自觉地坐到书桌旁,开始了她的作画大业。
先是五个贼护卫,丹若丹果,车夫,被引开的护卫,以及宴席上的一些人。
她列了一串名单。
而后,按照重要程度,飞快地下笔。
她自学画以来。除了正常的工笔画,练习最多的还是人物速写。用特制的炭笔,讲求的就是一个效率。并非所有案件,都能等得起细细描绘。
另外,就是练速度。
张公曾表示不满,这样学下来,难以进步。
但,形势比人强。
午间,用蒸饼简单地对付了一口,基本是没有停下拿笔的手。
夏有米一大优点——识时务。
本来昨日,她跟着回县衙,就该一刻不停开始干活。但明显赵忻和宋衡都小小地体谅了一番,这会儿,两人只怕还奔走未休。
果然,申时初。
才等到满脸黑气的赵忻。他还是昨日的装束,浑身散发着令人难以接近的味道。
估计在审讯室待了一晚。
“如何?”
“咬死不认。贾七不认刺杀郡主之罪。”
“是他收买的护卫吗?”
“是。”
“那被人将计就计了。打着参与绑架的名头,趁机下黑手。”
“是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