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拒绝,他们会告诉你,“爸妈年纪都一大把,那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你们不同,用钱的地方多,还有,给我的孙子孙女多买点好吃的。”
票不够,郭兰英就买不用票的糕点,她只想东西南北回到家,喊饿的时候,有吃的填肚子。
郭兰英在纪向阳家住下,东西南北瘦到只有皮毛骨的脸,终于长点肉。
“向阳,白老婆子有没有写信,或者打电话给你。”
“白伯母没有,倒是几个哥哥,和我说,到底是一家人,不要太往心里去。”
郭兰英真怕纪向阳给忽悠了去,“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不往心里去,就算我真欠何家的,早已还清。”
纪向阳心里门清。
何家的几位哥哥,不是因为想修复关系,而是想他能和以前一样。
继续给他们汇钱。
每个月多一笔额外的钱,生活质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些年,何家所有人都活得滋润,他这个真正赚钱的,反而活得最不像人。
他最不像个东西,居然任由何老太摆布。
苦了自己就算了,还苦了妻儿。
所长和郭兰认回他们之后,他才懂得什么叫亲情。
亲情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为对方着想。
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十几个人坐在卡车冰冷的铁皮上,享受凉风习习,听纪向阳说着他和何家的事的后续处理。
大人们唏嘘不已。
“可见人还是本本份份的好。”
郭兰英感慨地说。
好在是郭兰英自己说的,其它人还真不敢说。
若是何老太没有调换纪向阳和何家的孩子,现在活着的人,不一定是纪向阳。
“那个孩子死时,我和老纪都伤心很久。
假如,他没死,我和老纪一定会帮他铺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们就是相信你们一定能给他们的光明的前途,才让他代替向阳的,不是吗?”
还真是!
“若是一家中,最有出息,最被针对,是有一定的概率,那个孩子不是亲生的。
星河家也是一样的情况。
星河明明是最有出息,每个月星河都会寄钱回去。
晚意做最多的事不说,出的钱最多不说,她和她的孩子被分到吃的永远是最少的。”
所长说出洛星河的事,坐在他们车上的一名军官扭过头哭了。
他的战友拉了拉他的袖子,“周连长,你不要想太多,说不定你的父母只是单纯的偏心呢!”
所长一直觉得周连长有几分面善。
“周连长,你乡下是哪里的?”
“清城半坡村。”
清城?
所长记起来,他敲了敲窗户,问洛奶奶,“婶子,我记得你说过星河父母有段时间退到清城做任务?”
被所长一提,洛奶奶想起来了,“对啊!他们在清城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大儿媳生了一个孩子,托那里的老乡养。
他比星河大一岁多。
当年他们想回去接孩子,萝卜头很快打到广市和洪城,他们想着,还是让孩子在清城待着。
之后,他们死了。
我派人去找过,大儿媳说的那个地方,全都逃荒去了。
找了几次,都没有结果,我们默认那个孩子没了。
除了上次和你聊天,我说过一次。
也是想让你帮忙留意的,怎么了?”
一个在前面,其它人都在后面,彼此说话,不怎么听得见。
“嫂子,车后面有个战士长得像你给我看过的星河妈妈。”
什么?
洛奶奶让开车的战士停下。
一行人全都下了车。
之前,洛奶奶的心思都在三胞胎的身上。
匆匆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太注意他们的长相。
洛奶奶打开随身戴的怀表,让周连长与相片中的星河妈对照一下,有五六分相似,与洛星河长得也有几分的相似。
洛星河长得像极了洛老太爷。
“你的血型是什么?”
部队的人都清楚自己的血型,不似与外面的人做血型比对,一定要到医院做一次。
之所以每个人都清楚,部队知道,是防止有人受伤急救时,快速找到同血型的战友搭救。
“A型!”
洛奶奶和洛星河相互对视一眼。
洛星河回答,“A型!”
所长可没忘记周连长听到洛星河和纪向阳的事,无声落泪。
确定周连长,即周小牛是洛家老大洛老实的第一个儿子。
周小牛既像洛星河的父亲,也像母亲,血型也对,居住地是在清城。
周小牛身边小战士赵宇华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洛星河趁着没人注意到他,将他给拉到一边。
问,“我哥家发生了什么事?”
赵宇华示意洛星河跟他走,走了一百米左右,他才开口,“你不知道周连长妈有多恶心。
周连长当兵到25岁都没有成亲。
周连长大哥被车撞死。
周连长她妈让周连长娶了他大嫂。
周连长自是不愿意,他妈以死来要挟他。
周连长被逼着娶了他大嫂,七年了,周连长还是一个处。
他妈和他大嫂同住一个房间,说是要为他大哥守节,碰都不许周连长碰。
他大哥有五个孩子,全是惹是生非的主。
他们闯下的祸,全是连长在背,连长立多少功,都用于摆平祸事。
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连长,被人当成小兵。”
上次奶奶和所长说过他的父母给了对方一百个大洋,那可是能将他大哥养到二十岁的钱。
不是逃荒回不去,是他父母给了太多。
那无良的养父母怕将剩下的钱给吐出来,故意不回家。
解放前,他奶奶有能力将他带回来。
寻不到,以为他死了,变成他是唯一,他又被调换。
洛奶奶一直未对人说,连他二叔不知道。
哎!
难办!
两人悄悄回去。
重新坐回汽车,洛星河轻声对洛奶奶和南宫晚意说出周小牛的遭遇。
欺人太甚!
这是打算趴在周小牛的身上,吸他一辈子的血,没有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洛奶奶不想在这里谈论此事。
她得想想要怎么做。
那桩令人恶心的婚姻必须离了。